敲了敲钢箍,心里有了点数,又出水对靴子道:“还好,只有一尺左右,不然可就、要了……命了。”
云小鲨喊道:“我自己先试试。”
苏旷骂:“少他妈废话,你那是腰,是脊柱,明不明白,姑奶奶,你自己运气留神,护住腰腹,当心受伤。”
他也已经头晕目眩,又吸口气,强自流转真气,双足在石壁踏稳,蜷膝,右臂环过云小鲨腰肢,握住钢条,猛力一蹬一扯,浑身的肌肉紧绷如铁——如果仅仅是一把剑嵌在石头里,怎么也拔出来了,但是机关的那一头是个人,力量是双刃的。
这真像一个拥抱,云小鲨想,反正藏在靴子里,就算是流泪,也没有人看见的。
一震,又是一震,然后一片灰色沙雾在水中蔓延,机关被硬生生拆了下来。
“是谁说……这里很安全,没有外人知道?”苏旷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的石窟,想发火,又没力气。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走。”云小鲨勉勉强强站起身来。
“你又知道!”苏旷无力地对她晃晃左腕,指指水底:“水性好的那位,再下去一趟。”
云小鲨“啊”了一声:“我们回来再……”
苏旷很坚定地摇摇头:“就当是报答我好了……小金在里面,它的水性也不怎么好。”
云小鲨的嘴角,莫名其妙地抽动了两下……呃,金壳线虫?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则,苏旷的原则之一,是不在任何时候,抛弃任何朋友。
云小鲨又发现了一个真理,无论什么样绝代风华的大侠,脚总是臭的。
她一路甩着头发,总觉得头上脸上都是挥之不去的臭气,“喂,大侠都不用洗脚的么?”她将那只好不容易摸上来的破手向苏旷怀里一塞。
苏旷正在看着石壁上的两个人,长矛上血已冷,一个被钉在石壁上,另一个似乎还向前挣扎了几步,圆睁的眼里瞳孔很大,好像被巨大的恐惧惊呆了。
“善泳者溺于水,走江湖的死在刀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云小鲨似乎心情很好,推他一把,“石室上面就是我外公昔年的宿寝之地,现在恐怕不是那么安全,我本来还担心司马解上岛制住了岛上头目,但是这么久没有人来,情况未必那么凶险……我们走这条路。”她伸手指着石道上端的一个天然裂口,“你还行么?”
“你先去”,苏旷笑笑,“我就来。”
云小鲨一手抓在石缝上,回头:“嗯?”
苏旷眨眨眼:“方便一下。”
云小鲨抿嘴一笑,从裂口钻了出去,看上去象一对飞蛾的翼,扑朔着钻向光明。
血迹的尽头,一个人倚着墙角,低低发出野兽一样的喘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旷很难想象玉树临风的慕容良玉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迟疑着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慕容良玉双眼虽盲,耳力却不差,颤抖着道:“爷爷……是你么?”
苏旷没有出声,只伸手点住他双臂的穴道——慕容良玉的右眼早不知被挤到哪里去,铁莲子嵌在眼眶里,看上去显得尤为可怖,他喃喃:“爷爷,我败了,我败了,我不甘心,我头痛,爷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的双目被简单做过止血处理,但脑部已被内力所伤,苏旷走过来本意是想要逼问一声事情究竟,甚至想好了他若坚不吐实,不惜下手逼供——但是,竟无论如何也问不出那一声来。慕容良玉年纪已经不小,但是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个吓坏了的孩子,昔日的不可一世似乎随着光明一起消散,巨大的痛楚令他浑身痉挛,一头一头向墙上乱撞,好像这样就可以砸碎他的恐惧一般。
苏旷叹口气,俯身放平了他的头颈,伸指在他眼周穴道轻轻按摩,即便是敌人的痛苦挣扎,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