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问话的少年眼看方舞榭要走远,忽然一声大喊——也不见这少年如何动弹,只是长腿一迈就闪到了方舞榭之前,不少人当即惊呼了一声。
方舞榭冷笑:“小子,你刚才说,你还不满十五岁?”
少年点头,唇角一圈绒毛还是淡淡的黄色,显然初出茅庐,还没打过几场硬仗。
方舞榭忍无可忍,“反正不过十五,死了也不算成人,方某今日成全了你这小子!”
说罢,右手一抖,折扇哗啦展开,九把泛着蓝光的短剑印成九宫之数,竟然将那少年从头到脚罩了个严严实实。少年背后就是墙壁,根本避无可避,旁观几个人想要出手相救,已是不及。
只是漫天的剑光忽然消失不见,停云剑客方舞榭已经缓缓倒在地上,九把剑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他的胸口,赫然印着一个脚印,少年依旧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脸上犹自是淳朴羞涩的神情,却连靴子上的灰尘也没有落下来。
好快的腿法,好狠的腿法,哪里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年施展出来的?
少年匆匆跑到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身边:“爹,爹,我赢了。”
男子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圆脸少女微微一笑:“既然令公子杀了姓方的,这位先生,请进吧。”
黑衣男子略一迟疑,迈步走入——众人这才看见,他的黑袍之下,竟然是一只木脚。
“等等!”人群里,一个老者忽然喝道:“阁下莫非是昆仑山的凌先生?”
黑衣人身影一顿,未曾转身。
老者却又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世上又有什么人能砍下凌寒初的腿?”
“哼”,黑衣人冷笑:“你既然看出来我儿子的路数,又何必惺惺作态?”
这下,才真是惊天动地的消息。
昆仑山凌寒初三十年前自创奔日腿法,二十年前就已经无敌于江湖,早已是传说中的人物,寻常人就算想见他一面也是求之不得,何况和他过手?更惶论斩下他的腿了。
小姑娘却叹了口气:“凌前辈果然孤傲,明知喝破身份进不了沽义山庄,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唉,不过就算是小女子也想知道,究竟什么人能胜得过凌前辈?”
凌寒初沉默半晌,还是答道:“老夫的腿,是我自己砍下来的。”
小姑娘大吃一惊:“什么?”
凌寒初低头:“我和别人比试腿法,有言在先,若是输了,就自断一腿——”
这话就更加骇人听闻了,凌寒初虽然名震天下,但是江湖之大,总有几个尘外高人胜得过他,但是若说在腿法上被人胜过,实在没有人可以相信。
少年急道:“爹,都是你,那个人明明也受伤了,你偏偏放过他!”
凌寒初怒斥:“不得胡说,他武功人品,老夫心服口服,他若不是怕我难堪,最后也不必受我那一腿,只是凌寒初言重如山,岂是可以自欺欺人的?”
众人暗自钦佩不已,江湖比武赌命也是常事,但是能让旁人输了一条腿还不吐怨言,实在难得。
小姑娘悠悠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那是何方神圣,我倒想见上一见。”
远远的,一个人纵声朗笑,缓缓踱步而来:“小妹妹,那个人么,长得是风流倜傥,衣着素来很有品味,连芝麻大的小官也不是,今年二十七岁,尚未婚配,更不用说纳妾了。”说着,他已经缓缓走到小姑娘面前,嬉皮笑脸道:“如今不早不晚,沈姑娘起床了,我也起床了;我保证她一见我心情就大好。”说罢,自顾自向前走去。
小姑娘急道:“不许再往前走,擅入者死——”
那年轻人已回头对凌寒初笑道:“凌兄,久违了。”
凌寒初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