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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前对绿叶还有点儿意思,毕竟绿叶长得不错。进城之后,我的想法就由不得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尤其是在那个“非农户口”与“农村户口”相对立的年岁里,人们眼中的差距相当大。

    我没有和绿叶睡过觉,我毕竟读过高中,年轻时想法还纯洁,知道不能害人。我天真地以为,如果我睡过绿叶那么她就没人要了,很难嫁出去,而我自己是不能娶她的,我父亲也不会同意。我父亲先是盼望我上大学,后来给我买户口进城,都是同一个目的,让我变成城里人,娶城里媳妇。父亲一直有个心结,家族的心结。父亲就像《天龙八部》中慕容复的父亲,想重新恢复家族的辉煌。新中国都成立了哪儿还能有地主,于是父亲就想让我进城,以此显示地主的后代与众不同。

    我理解父亲。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我与城里的媳妇离婚了,他们当面不说我,对我还是象征性友好地打招呼,但我不难猜测他们背地里的话会有多难听。我不管了,也管不了,谁叫我自己不争气呢?

    我的心态进一步发生变化,准确地说是恶化,像癌细胞扩散。我不再是郁闷而是焦急,我急于发财。

    正月,我没有去任何人家里串门或是打牌,除了蜗在自己家楼上的房间里就是去河边走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听河水的声音,让冷风吹吹。我希望冷风可着劲地把我吹清醒,也为我吹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正月初十。

    我在河埠头看见了绿叶,她一个人在洗衣服。我原本想避开而走的,因为我不想让一个爱自己的姑娘看见自己成了一只狗熊。

    “大勇哥。”绿叶远远地喊了我。

    这一声喊得真真的、柔柔的,不带半点儿虚情假意,喊得我居然想哭。这就是“缺心眼儿”的绿叶,没有像村里其他娘们一样的势利目光。

    “绿叶,你洗衣服啊。”我走过去说。

    “是呀,大勇哥,你去哪?”绿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着脖子问我。

    “随便走走。”我说。

    “听说你离婚了是吗?大勇哥。”绿叶问得很直接,可能在她身上就没有婉转这个词,想到哪就说到哪,永远不会转弯抹角,否则她就不会“缺心眼儿”了。

    “是的,离了。”我说。

    “你老婆真没良心哦,大勇哥,是吧?她怎么就同你离婚了呢?城里女人就是坏。”

    我白了绿叶一眼没说话,准备离开,这种事儿我能同她讨论出个啥结果来?

    “大勇,你还回城里吗?”绿叶说这话时,把“哥”字去掉直呼我的名字了。

    “不知道。”我嫌她问得太多了,打算尽快离开,懒得理她。

    “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绿叶没话找话。

    “我衣服又不脏,洗什么?”我说。

    “那我洗衣服了,你在边上陪我玩会儿,可以不?”绿叶的话让我感觉她还在喜欢我,可我哪儿有这心情?我愁得都快青丝变白发了。

    “我有事。”

    “大过年你跑河边能有什么事?”

    “你话真多。”

    “你陪我玩会儿,我就不话多了。”

    我没再理她,一个人沿河边走了。走了一小段路,我停了下来,坐在河边的枯草上晒着久违的太阳。我的状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外表丝毫没有心烦意乱的迹象。只有我自己知道,天不是我的,地不是我的,只有屁股底下这堆乱草是我的。我可以任意处置它们,就像上帝可以任意处置我一样。

    回过头四下张望,我依旧可以看到绿叶蹲在那里捶衣的身影。我无心思看任何风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属于我。现在除了我的父母亲,谁也不会收留我。

    我闭上双眼躺着,好像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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