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我发现这些全都无济于事,我母亲不可能有丝毫改变,也就不再抗争了。我至今还记得五岁那一年,我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于是偷偷把它养了起来。两天之后,我的哥哥发现了那只鸟,并且做出了一个不平凡的决定:他要把这只鸟烤来吃掉……”
岑旷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他没能得逞,对吧?”
“他比我大一岁,也比我强壮得多,但我用尽全力反抗,不小心把他推倒在地上,额头上磕出了血,”叶空山说,“他的哭声招来了母亲。母亲甚至没有多问一声,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拖回房里锁了起来,然后急慌慌地去给哥哥包扎。然后,她重重打了我一顿,打得我三天后才能起床,正好赶上我哥哥把那只小鸟的羽毛全都粘在了一个布偶身上,拿到我面前炫耀。”
“太恶毒了……可是你的父亲总有回家的时候吧!”岑旷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呢?”
“因为他对叶寒秋的偏爱比我母亲更甚,”叶空山又叫了一壶酒,“而他是习武之人,送出的耳光比母亲的藤条还要疼一些。所以到了十六多,我就离家出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岑旷说不出话来。她一直在学习着人世间的一切,并且时常羡慕人类有着家庭和亲人,但就在她最亲近的人身上,她看到了,并非所有的家庭都代表着温馨和睦美满。
这倒很像是小说里的桥段,她想,好多英雄人物都在家里受欺负,饱受兄弟或者后娘之类的人的虐待。只可惜过程近似,结果却大不一样,小说里受欺负的人后来往往成长为一代大侠,而叶空山,最终却成为了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小捕快,反衬着兄长的成就非凡。
“别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叶空山打了个晌指,“先看看卷宗吧,了解一下我伟大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顺便也可以做出一些你自己的推测。”
对于岑旷而言,这是一次阴郁的旅程,无论是叶空山晦暗的童年,还是他父亲的离奇死亡,都让她在心头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重压。而或许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叶空山这一路上也很少说话,这更加让她觉得难受。不过踏入天启城的时候,她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了。
“这就是万年帝都吗?”她喃喃地说,“虽然没有南淮城那么漂亮,但是……真的是……有一种气派,说不出来的大气派。”
岑旷并不擅长修辞,但叶空山明白她的意思:“的确如此,天启城一向都有帝王之气。不过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帝王之气没有丝毫用处——或许酒气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我懂你的意思,而且我的鼻子已经闻到了前面那条巷子里飘出来的酒气,”岑旷板起脸,“但我们说好了的,一进城就直接去你家。”
岑旷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很少绷着脸说话,更加不会发脾气,正因为如此,一旦她不高兴了,叶空山总是尽量不去违拗她。因此他只能发出几十声哀叹,带着岑旷回到了位于城东富贵人家聚居地的叶宅。
叶征鸿官居三品,宅院自然富丽堂皇,可惜主人新死,令这座大院显得有些阴气森森。一个管家模样的矮胖中年人迎了出来,老鼠似的细眼上下打量一番叶空山,皮笑肉不笑地浅浅鞠了一躬:“二少爷,您回来了。”
叶空山没有回话,猛然间飞起一脚,正踢在中年人的胸口。中年人被踢得在地上皮球般滚了几滚,满脸痛楚地站起来,却并没有出声斥骂,也没有冲上前厮打。
“还记得当年的仇呢……”中年人苦笑着,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这是我家的仆人叶添,当年不过是个小厮,现在大概已经是管家了,”叶空山一边把行李往他手上堆,一边对岑旷说,“是一个擅长背后打小报告、对任何事都要添油加醋的混蛋。这几天我们就住在家里,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