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山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一会儿还得疼得更厉害。我保证,就像要裂开一样的疼,你会恨不能把脑袋给揪下来。”
他一转身,向门外跑去,岑旷忙喊:“你干什么?”
“买酒去!”叶空山头也不回,“回头把你和这女人的手绑一块,你就是打醉拳也甩不掉她。”
之前几次看到的,就像是被水弄湿又重新晾干的风景画。虽然轮廓、线条和颜色都在,却总显得模糊不清,就像是发皱的纸张。但借助烈酒的刺激,精神力的释放更加充足,可以看到更为清晰的影像了。
仍然是南淮城。仍然是那条狭窄而热闹的小街。从街道的敞亮程度、树木的高度和店牌的新旧,可以判断出,这次进入的记忆,比当前的年代更加久远。那时候那些路旁的大树都还没有长成,那时候街沿上还没有那么多缺损,那时候卖杂货的那个瘸腿老头儿双脚都还健全,还能大呼小叫地满街追打他那淘气顽劣的小儿子。
那时候泰升客栈还在,那几个遒劲的大字在招牌上分外醒目。一个快嘴伙计站在门口,用响亮的嗓音招揽着旅客。
这时候我们看到了女人那张熟悉的面孔。她仍旧肚腹隆起、身怀有孕,但脸上的肌肤还很平滑,一头青丝也没有夹杂半根白发,要比现在年轻一些,呈现出一派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女人从远处向着客栈走来,伙计看到了她,赶紧打招呼:“老板娘,您挺着个大肚子不在家好好歇息,还到外面乱跑干什么?”
女人微微一笑:“我去城北求那个瞎子星相师去了。我想让他帮忙看看孩子的命星。”
伙计哑然失笑:“您未免太心急了。孩子还没生下来呢,生辰、星阙都还没能确定,怎么看命星哪?您还是赶紧去休息吧,免得老板等急了。”
女人嫣然一笑,进入了客栈。随着女人的脚步慢慢走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中,在房门口,我们看到了年轻时的杜万里。
是的,的确是年轻时的杜万里。如果说女人看起来大概比这起命案发生时要年轻五六岁的话,杜万里就足足年轻了十多岁。相比那个满面皱纹、腰背微微佝偻、头发白了一半的五十岁老头,此时的杜万里堪称年富力强、风华正茂。女人进房时,他一个人正用双手把一个半人高的木柜从房内推出来。从木柜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可以得知它非常沉重。
“你要把它搬到哪儿去?”女人问。
杜万里温柔地笑笑:“这个柜子的位置不大好,昨天不是撞到了你的肚子嘛!我要把它塞到外面的角落里去。”
就像是一阵春风拂过,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情绪充斥了整个房间。情绪,之前几次对记忆的探查都没能捕捉到的情绪,在这个时刻终于升腾而起。那是一种浸透了整个心胸的关爱,一种仿佛能把两个人融为一体的甜蜜。我们能从这种情绪里感知到,在那一时刻,女人的全部感情,都倾注在了杜万里的身上。而杜万里望向女人的眼光,就好像她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杜万里很快移好了柜子,回到房内,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我们看不到房中的一切,却始终能感到那种两人之间的真切情感。
岑旷真的差一点就手舞足蹈地打起醉拳来,幸好被叶空山硬生生勒住了。短时间内连醉两次,就算是常喝酒的人也熬不住。所以叶空山并没有叫醒岑旷,而是任其躺在地板上酣睡,发出响亮的呼噜声。不久之后,叶空山也开始犯困,靠在椅子上沉入了梦乡,鼾声压过了岑旷。
醒来时,才发现原来岑旷已经先醒,正在一旁静候自己的吩咐。早点已放在桌上,正发出诱人的香气,那是他一直以来对岑旷的教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子要办案,就得吃饱饭。”
叶空山一边吃饭,岑旷一边把自己昨天所看到的记忆讲了一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