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监狱的午餐都统一在上午十点半开饭。
“老头子,今天中午有白米饭团吃了。”
班长荒井健司听一名囚犯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这句话后,瞪大了眼睛。
“又一个?”
“当然。除饭团外,还有一瓶酒。嘿嘿嘿,鬼节和年一起过。”
这个囚犯很兴奋,在监狱里,普通犯人只能在正月初三这一天才能吃上白米饭。酒也只是在过年、鬼节和特别的节日才发给一点儿。犯人在监狱里都变得很温顺,象一群动物。
所以,这个犯人对同自己毫无关系的死囚的死并不感到悲哀,反而因能吃上白米饭团而高兴。这大概也是自然感情的流露吧!
“究竟谁作鬼了?”
“不知道这次是谁。”
他只关心一杯酒、一支烟和剩下的点心。谁被处死了,他毫不在乎。但这时,荒井健司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预感。
他急急忙忙冲出房间,找到一名看守,大声问道:
“又死了一个?”
“嗯,这次是你们班的人。”
“310号——小山荣太郎!这家伙挺顽强,但终于在这儿呆到头了。”
荒井健司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可怕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怎么了?你怎么脸色苍白?你认识小山?喔,他阑尾炎发作和你一块儿住过病室。”
“是的!”
荒井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好好哀悼吧!人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犯下的罪也都消了。大家都成佛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活着的时候就是我心中的佛……。”
荒并健司低声嘟囔了一句。但看守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仔细地行了看他的脸,把头一扭,冷冰冰地说:
“你哭了?这是不是叫鳄鱼眼泪?真没想到,黑社会末广组的头头杀了人进了狱,还会为绞死的囚犯流泪。”
“别管我!”
荒井健司大声喊了句,这时他想起约20年前少年时代的往事。
那是1945年8月底的事。
14岁的荒井同在医院里担任护士长的母亲一起,居住在当时的满洲国兴安东省风城子。
父亲荒井健太郎在1943年被迫服兵役,参加了关东军,以后音信杳然。到了战后,人们才知道,在战争末期北满精锐部队关东军已经徒有虚名,这支部队的大部分人员被派到了南方。
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北满直即陷入危急状态,苏联军队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就涌进了北满。长期受压迫的当地群众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治安情况十分不好。在这种环境里,本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不久,北满的日本人开始向南部较安全的地带撤退。在大连到长春南满铁路沿线城市,治安状况要好些,日本人也多,而且返回日本的可能性也大。
荒井健司母子俩同几个日本人一起在9月初离开风城子,前往长春。但在离开风城子的第二天,他们就被一伙群众冲散。
以后荒井健司母子俩开始单独前往长春。他们风餐露宿,几度迷路,行程不运。夜行晓伏,还要寻找标明方向的铁路线,行程非常缓慢。
终于他们也陷入了险境。
两人来到白城子附近,以后只要沿着长白线往前走就可以到达目的地。这天晚上,她们来到铁路线附近,突然听到尖叫声。
好象是俄语,但她们听不懂什么意思。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恐怖就象电流一样穿过荒井健司的全身。高大的男人带着金属撞击声向他们扑来。母子俩转身拼命地朝附近的高粱地跑去。
他喊了一句什么。接着在连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