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慢,一点点、一点点……
我心中的恐惧也在缓慢爬升,攀至最高。
突然之间,在这巨大头颅的旁边,冒出了一朵白色的水花来。而这水花的正中间,是手持着“人脚獾骨刀符”的杂毛小道。这个我印象中的旱鸭子,毫不犹豫地将骨刀符高高抬起,果断而强势地插入了鱼的眼睛。
好惊艳的一刀。
好不可思议的一刀。
一个平日里是旱鸭子的杂毛小道,他竟然能够在跌落下桥之后,秘密潜伏在水下,瞒过已近成妖的鱼的探知,悄悄接近,然后在关键时刻突然暴起,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准确击中敌人的要害。
轰……隆隆……
那人脚獾骨刀符一插入鱼被水草糊满的玻璃体中,立刻爆发出一股雷鸣一般的响声,一阵又一阵。
同时,从对岸泼来一个软袋子,砸在鱼的伤口处,黑烟顿冒。
接着我便没有再看到什么,只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被水里、空中地甩来甩去,强烈的失重和超重在瞬间转换,让我感觉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所有的战斗都与我无关,我的世界一片混乱,任由自己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
晕……晕……晕……
这不是我太弱小,也不是我太懦弱。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杂毛小道每每谈及黄山龙蟒事件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浓浓的悲哀。不是我不去战斗,而是在“它”面前,我只是蝼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我以为我要死去的时候,突然感到被勒得发麻发涨的腰一松,大量的空气灌入我的肺,接着我的身体开始加速,所有的景物,包括黑暗,都朝着前方飞速前进。
我被甩出去了,重重地朝着山石岩壁撞去。
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唯有徒劳地伸展四肢,让自己的受力面积增加,减缓压力。然而我其实明白,我将在下一刻,变成一摊肉泥。如同刘警官一般。
我要死了么?
……
没有。很快,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飞行速度开始变慢,尽管这变化并不明显,但是我感受到了相反的力量,灌注到我的身体里。在一瞬间,我终于接触到岩壁,然而传来的不是坚硬的撞击感,而是巨大的柔软缓冲。
我软软地滑落到地上,虽然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晕头胀脑、筋骨松散,但是胸中有一口气,证明我还活着。
我急忙扭转过头去,只见我与岩壁之间,夹杂着一个近乎透明的灵体。
是朵朵,虚弱得如同一缕轻烟一般的朵朵,柔弱到我只要伸出手一掐,她就要消失的境地。朵朵是鬼妖之体,也修行了近一年的时间,然而面对这一撞,差一点儿就灰飞烟灭,由此可见,如果不是朵朵给我挡住了这一记,我肯定已经成为了一堆碎骨烂肉。
朵朵在用自己的生命救我!
她见我没事,脸上漾起了淡淡的微笑,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便钻进了我胸口的槐木牌中:“太好了,陆左哥哥没事,朵朵就放心了……好困!”
我来不及心痛,便感觉双手被人紧紧一拽,整个身子都腾了起来,飞速往黑暗中移去,整个空间里都是愤怒的婴儿啼哭声以及一声又一声水浪的撞击。
跑了好长一段路,那声音变得有些遥远而又飘渺,抓着我手的人才将我放下来,拍着我的脸,使劲喊:“陆左,陆左,醒一醒,醒一醒……”我勉力睁开眼睛,想说话,却感觉胸腔肺部,火辣辣地疼。我面前的人用电筒照着我的瞳孔观察了一下,刺眼得要死,我拼命地眨眼,是杨操。他点点头,又伸出手,说这是几?我感觉胸中一阵血气翻涌,有东西往上冒,喉咙里痒痒的,一吐,大股大股的血就流了出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