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安危的歧途幻境。总之,他怀疑这本来就不应该是警察的职责。年轻人会吸毒,是由流行文化所鼓动的不良哲学所造成的。由此推论,社会有责任制造一种有效的反对论来加以抗衡。而这个反对论,不应该以矫饰门面和更多的警力来作为基础。
同样,他不能理解警察用军刀警棍殴打甘草市场和美国交易中心外面的示威群众到底有何意义。虽然他十分了解,那些同事多少是因为职责所迫才会这么做。
侦察员伦纳特·科尔贝里把车子转下玫瑰园老人院路和盾牌街,然后开过淑女路的迷你高尔夫球场,一路上他心里想的都是这一类事情。他停好车子,走上通往公园的一条小道。
天快暗了,四下行人不多。不过呢,当然还有一些小孩儿在附近玩耍;他转念一想,在一座大城市中,你也不能因为一个杀人犯尚未落网,就期望所有孩子都关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科尔贝里走过去站在一丛稀疏的灌木叶中,把右脚踏在一棵树的断枝上。从这个角落他可以看见几个小花园,以及五天前那个女孩儿尸体躺着的地点。
他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理由把他吸到这个特定的地点来,也许只是因为这是市中心最大的一所公园,而且刚好就在他回家的路上。他看见远处有几个孩子个子相当大,可能都十来岁了。他静静地站着,等着。等什么他并不知道,也许是等那些孩子回家吧。他非常疲倦,偶尔他会觉得眼前金星直冒。
科尔贝里没有携带武器。即使在这种帮派泛滥、犯罪残暴程度日增的时代,他仍然是提倡警察应该完全不携械的支持者,只有在极端必要,而且也只有在得到直接命令必须如此时,他才会携带一把手枪。
一列火车轰隆隆地驶过高架铁轨,只有在车轮的轰隆声开始消逝时,科尔贝里才意识到灌木丛里不再只是他一个人。
然后,他就一头栽在潮湿的草地上,嘴里有血的滋味。有人打了他的颈背一棍,力道非常猛,而且好像使用了某种武器。
无论偷袭科尔贝里的是谁,他显然是犯了错误。类似的错误以前也发生过,有几个人还因此受伤不轻。
错上加错的是,攻击者把他的身体连同那一击一起挥出,结果自己失去了平衡,科尔贝里没花两秒钟就翻过身来,把攻击者压倒在地上——那个又高又大的男人“砰”一声摔下来。科尔贝里只有这么点时问对付他,因为旁边还有第二个家伙。那人一脸震惊,正要把右手插进夹克口袋。科尔贝里虽然有一只膝盖仍然着地,却能及时抓住他的手臂一扭,使对方露出更为惊异的表情。
如果科尔贝里没有留一手,就让那人过肩摔进树丛的话,那一抓很可能早使他脱臼,甚至骨折。
敲他一棍的那个男人坐在地上痛苦地挤眉弄眼,并且用左手抚摸自己的右肩。橡皮棍从他的手里掉下来。他穿着一套蓝色的田径服,看起来比科尔贝里年轻几岁。第二个人从树叶里爬出来。那人比较老,也比较矮小,穿着楞条花布夹克和运动长裤。两个人都穿着橡胶底的白色运动鞋。他们看起来像一对儿业余游艇选手。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科尔贝里问。
“你是谁?”穿田径服的那个人问。
“警察。”科尔贝里回答。
“哦。”比较矮小的那个说。
他已经站起来,畏怯地掸掉长裤上的灰尘。
“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说抱歉。”第一个人说,“真是好身手,你从哪儿学来的?”
科尔贝里没有回答。他看见地上有一个扁平的东西。他蹲下去把它捡起来,马上认出来那是什么。一把黑色的小型自动手枪,叫做厄斯特拉,西班牙造。他把它放在掌心上掂了掂,怀疑地看着那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