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一下子惊醒了,此刻那种熟悉的惊慌感再次俘获了她。她努力想要移动双腿,但是失败了。片刻之后她记起了所有事情。
她战栗地回想着:车祸、医院,这张她现在仍躺着的病床。她睁开眼睛,发出一声解脱的叹息:她的双脚只是陷在被子里,而不是正徒劳地踢开赛利卡的侧窗。除此之外,过去24小时的记忆一片模糊。
日光从窗户中透进来,在地板上游移,光线流动之中捕捉到一粒粒尘埃,照亮了医院病房里单调的米色墙壁。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周末的安排,说话声和轻快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飘荡。卡特琳娜在心里计算着,周一夜里她在高桥家,现在又到了上午,那么今天就是周二。时间在滴答滴答地流逝,她越早离开这里越好。她看了眼旁边的桌子,她的电脑好好地放在上面。哈里按照承诺把它送了过来。
她翻了个身,肋间一阵刺痛,她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她打开抽屉去找手机。它就在抽屉里,跟一些潮湿的收据、手表,还有一把零钱放在一起。她被救出时,这些东西一定就在她口袋里。
她突然想起来,那些钻石!那些钻石去哪儿了?不会因为车祸的冲撞丢失了吧?如果是,那么高桥的钻石就彻底不见了。卡特琳娜的心沉了下去,那是她仅剩的机会。钻石一定还在河里,跟她的车还有车里的东西一起,都很难取回了。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搞到自由矿业的钻石去检测真伪呢?那是她能够证明虚假产量的唯一方法了。
她按了按手机键盘,毫无反应。一定是被河水泡坏了,修不好了。手机可以换一个,但是那些钻石没有替代品。
卡特琳娜把腿挪到床边,用手臂撑起身体。她瑟缩了一下,感觉到疼痛在她的体内流窜。她站起身,头痛得很。她摸了摸额头,发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肿块。她站直身子,又一阵疼痛使她再次弯下身去。她觉得自己像个尚能行走的伤员,她只想躺回床上去,直到疼痛退去,但是她没得选择。时间不够了,她必须找到些自由矿业出产的钻石。
她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在病房里踉踉跄跄地走来走去,想要找到她的其他物品。她的衣服去哪里了?它们一定就在这个房间的某个地方。她一步步在房间中挪动,想要找到那些物品的踪影,阵阵疼痛令她身体僵硬。病床后面有个小衣橱,之前她并没有注意到。衣橱里面挂着她出事时穿的牛仔裤和T恤衫。她翻动衣服口袋,抱着一线希望,想要找到那些钻石。然而一无所获。
鞋子不见踪影,看来得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了,至少等她找到双鞋,并且恢复活动能力才行。她如释重负地躺回床上,浑身筋疲力尽,此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又从她的背上传来。
她给笔记本电脑充上电,登录自己的邮箱,查阅着收件箱,删掉一些推销免费度假、便宜处方药,还有尼日利亚高利贷的邮件。唯一正经的邮件是自由矿业的苏珊发来的,发信时间是昨天。卡特琳娜点开邮件,读了屏幕上的消息,呆住了。
邮件对她还以颜色——三句话,白纸黑字地写着他们不再需要卡特琳娜的服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见面的时候,苏珊对于解雇她的事情只字未提。事实上,苏珊还跟她坦白了对尼克的怀疑。这肯定是搞错了,她得打电话给苏珊问清楚。
卡特琳娜又挣扎着坐起来,下了床。她站在那里,心里估量了一下,只要慢点活动,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她迅速穿上一双病号拖鞋,轻轻地穿过走廊,像是一个逃亡的囚犯。穿着不讨喜的病号服,她拖着脚步走过护士站,与所有好好穿着鞋子的人避开眼神接触。幸运的是,护士们还在专心聊天,没注意到她吃力地走过。她必须找一个付费电话才行。
她终于在停车场相邻的应急门外找到了一个。一群挂着输液瓶和其他医疗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