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乃是道教正一道天师派的“祖庭”,原名云锦山,群峰绵延数十里,龙盘虎踞,山丹水绿,灵性十足。自张道陵于龙虎山修道炼丹大成后,从汉末第四代天师张盛开始,历代天师华居此地。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身养性,世袭道统六十三代,享受历朝崇奉和册封,官至一品,位极人臣,时至今日,仍无断绝。
茅山与天师,一个小隐隐于市,一个大隐隐于朝,故而论正统和权势,茅山宗拍马也赶之不及。
值得说道的一点是,与茅山宗开支散叶一样,天师道又分南北两宗,十数个门第,比如李家湖的女儿雪瑞、黔阳特勤局胡文飞都分属于不同的山头,这里所讲的天师,单指天师道本宗,龙虎山一脉。
然而经过了新时代烈火的历练,特别是破四旧和文革,所谓“南张北孔”的府邸,都已经遵循市场经济的规律,开放成了旅游景点;朝堂之上,也多以实力和关系来论高低了,所以无论是茅山派,还是龙虎山一脉,门内的弟子都有在全国各地的有关部门中任职,势力犬牙交错,不分伯仲,共同为了和谐稳定的大好局面而努力。
2008年12月24日,我和一个猥琐的板寸头道人,带着一只羽色暗淡、母鸡一般肥硕的鸟儿,来到了贵溪上清古镇。
踏上了古镇那用泸溪河里的鹅卵石铺就的古街,看着如织的游人和偶尔错肩而过的道人,看着地面那些排成太极或八卦状、光滑溜圆、扁长不一的鹅卵石,看着琳琅满目的道家器物和香火,看着重檐、丹楹、彤壁、朱扉等典型道教风格的建筑,所有的一切,都将此处的道家文化,渲染得淋漓尽致。
我们漫步走过这条始建于南北朝的古街,路过道家祖庭、天师府,沿着鳞次栉比的沿河吊脚楼,来到船埠头。清冷的泸溪河面上渔舟孤单,倘若不是眼前这些身穿着现代服饰的游客和镇民,我说不得有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
事关重大,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通过杂毛小道,联络到了大师兄陈志程。
作为我进入有关部门(虽然只是合同工,编外人员)的介绍人,大师兄自然算得上是我的头号靠山,而又有杂毛小道这一层亲密的关系,就立场而言,大师兄自然地站在我们这一边。然而大师兄事务繁忙,最近正在黎巴嫩那里出外勤,不能够回来亲自处理,而且又因为有人盯着的缘故,他在国内的主要关系也不能动,所以一切都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还好有赵中华的斡旋帮助。
不过他发话了,说不过是龙虎山里的一名弟子,尽管搞,出了事情,他替我们兜着便是了。
不过也难怪大师兄心中不爽,这个道号“青虚”的家伙,跟他们的师祖“虚清道人”名号,居然差不离,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知晓。但是这亵渎先人的罪名,必然是扣在他的脑门子上了。
我们本来准备偷偷摸摸搞一搞的,这回有了大师兄的强硬态度作后盾,赵中华和曹彦君等人就能抛下所有的顾虑,甩开膀子过来帮忙了。
在泸溪河边古香古色的吊脚楼旁等了好一会儿,一个围着酱红色围巾、戴墨镜的风衣男子迎上前来,朝我们打招呼。我看着这宽大墨镜遮盖着的半张脸,果真是曹彦君那小子,便笑了,说怎么搞得像是做地下工作的一样?曹彦君说:“可不就是地下工作,先跟我走,我们找地方说话。”
于是我们便跟着走,曹彦君是本地人,熟知地形,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茶楼,直奔包厢。
等服务员把茶水、瓜果摆放好,转身离去后,曹彦君才告诉我们,这个小镇是天师道的大本营,处处都有暗线,我们的谈话万一被人听了去,只怕不但什么事情都办不了,而且还要倒大霉。我看了一下这古香古色的茶室四周,疑惑,说既然如此,那怎么还把我们领到了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