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眼,首先进入视线的是跟平常一样的天花板。
神无茫然地眺望天花板,发现外头无色比平常更明亮。习惯早起的她,扭动脖子。她明明调闹钟了,但今天似乎没有响。
迷迷糊糊坐起身的神无,被突然响起的学校铃声吓到,想要下床,挪动双腿放在地板上。单手拍拍有点模糊的脑袋,另一只手摸索着床铺,扭转头。
平常神无先醒来准备早饭,然后桦鬼才醒来吃早饭。这是木藤家早上的风景。但今天他不在床上。无法理解状况的神无,摇晃着手臂,发觉自己穿着过大的睡衣,整个人一顿。
眼熟的睡衣应该是桦鬼的吧。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呢?铃声再次响起,神无慌忙站起来,这次踩到裤脚,摔倒在地。
呻吟着撑起疼痛的身体,手再次往床铺上摸索——她连耳朵都红了,双手捂住发出低鸣的嘴巴。脑袋僵硬,想起除了被殴打的疼痛外,身体还有怪怪痛楚的原因。
木藤桦鬼喜欢玩女人是出了名的。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不为女性关系停留,是位纯粹以“商品价值”评价女生的男人。但他尽管有着繁乱的男女关系,却从不对鬼新娘表示兴趣。这事实众所周知,众多渠道都告诉神无,桦鬼讨厌新娘。
但事实不是。
桦鬼只是讨厌鬼头这个名号,不接近任何为名号接近自己的人。结果,他不止拒绝其他鬼,还抗拒鬼的伴侣·新娘。躲避着旁人注视生活的神无,即使外境不同却能明白他的心情。与此同时,自己认为安全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安全。
昨晚两人在房间独处,甚至在床上共眠。对桦鬼来说,她就像是放在面前的大餐吧。她为了照顾害怕的神无、想要到客厅睡。她却阻止了他。而且是两次。最后她委婉地告白,完美地架设了一个舞台。
完全是自作自受。
觉得头发湿湿的时候就应该觉得奇怪。冷静想想穿着睡衣这事也很奇怪。唯一例外的是神无自己。她是认为桦鬼是安全的才这样做吧。
神无窝在床一角,低着头。以更换床伴速度之快闻名的男子,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出手简直是奇迹——即是说她多么没有女性魅力也说不过去。
比以前更加成熟——桦鬼在床上开心地低喃,那肯定是幻觉。
神无舒口气,抬起潮红的脸。
然后看到墙上壁钟和边桌上的闹钟都消失了,不由得皱起眉头。外头的大太阳和上课铃声让她知道今天晚起,却不知道正确时间。
一定要上学,想到这里,神无站起来,拍拍潮红的脸颊走向浴室。站在更衣室解开睡衣纽扣时才发现某件事,笑了。桦鬼给她穿衣服,却扣错纽扣了。
淋浴后换上制服,走进厨房,出乎意料地看到餐桌上放着早饭。从分量拉里看,似乎专门为神无准备的。神无惊讶之余,坐下来开始吃。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还是找不到时钟。吃过饭,穿上防寒衣服,保护着至今仍残留违和感的身体,走向玄关。
然后,她发现门上锁了。
对锁完全没概念的桦鬼,今天竟然会上锁,真是罕见。职员室别栋四楼,在萌黄细心安排下,安装了没钥匙就无法从内侧开门的“特别”锁。神无走进自己房间,拉开抽屉,拿出用手帕仔细包裹、给桦鬼准备的钥匙。
校舍的异样,即使远距离也能确切感觉到。
神无呆呆地仰望建筑物。
开了个大洞。
一楼右边墙壁上有个能容纳人通过的洞,再远一点也有洞。被敲碎的窗、坍塌的墙壁——三楼部分的天花板甚至不见了。暂时用塑料膜和纸箱塞住了,实在惨不忍睹。出入口更是不遑多让,鞋柜完全粉碎。附近提供饮用水的地方爆裂,本该是水龙头的地方用黑色贴纸胡乱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