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轻声地打开毗邻卧室的房门。床上传来玛莎语速很快的声音;“我们去凤尾船上玩‘翻筋斗’赌戏
睡梦中她经常含糊不清地念叨弗朗兹、弗丽达、东方绝技。
德雷尔拍了拍身体两侧,看看合适的口袋里是否已经放好了一切必需的东西;他笑了,说:“再见,我亲爱的,我走了,回城去了。”
她用苏醒的嗓音嘟哝,随后清晰地说:“给我一些水。”
“我急着要走,”他说,“你自己弄,好吗?你该与弗朗兹一起去游泳了,晴空万里的早晨哪!”
他弯腰倾向卧床,闻了闻她的头发,然后穿过他自己的卧室,进入通向电梯的长走廊。
他在库尔豪斯露台喝了咖啡,吃了两个黄油蜜糖小圆面包;他看了看手表,又吃了第三个面包。在海滩上,你可以看见身披艳丽浴衣的早起游泳者。大海变得越来越波光粼粼。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跳上一辆门卫叫来的出租车。
大海被抛在了身后。到了这个时刻,绿蓝交织的大海上星星点点又多了一些海浴者。每个阳台都发出清脆的丁零当啷的早餐声。弗朗兹机械地用手臂夹了一个讨厌的水球,沿着走廊来到玛莎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没有应答。房门是锁着的。他敲了敲德雷尔的门,推门进去,发现舅舅的房里乱七八糟。他正确判断:德雷尔已经离开饭店前往柏林了。等待他的是可怕的一天。通向玛莎房间的门虚掩着。屋里很黑。就让她睡吧。这样很好。他开始蹑手蹑脚地离开,可是,黑暗中传来玛莎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给我水?”她没精打采地坚持说。
弗朗兹找来一个细颈盛水瓶和一个玻璃杯,然后朝卧床走去。玛莎慢慢起身,伸出一条赤裸的手臂,急切地喝了起来。他将水瓶放回梳妆台,想再次偷偷溜走。
“弗朗兹,过来!”她用同样倦怠的声音招呼道。
他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讨厌地估计她会命令他完成一项任务,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他一直设法避免这项任务。
“我想我病得很重。”她忧虑地说,她的头没有从枕头上抬起。
“我来摁铃,让宾馆送咖啡来,”弗朗兹说,“今天是星期天,而且这里很昏暗。”
她又开始说话:“他用完了所有的阿司匹林。去药房给我买一些。叫他们把那根桨拿掉——它一直硌疼我。”
“桨?那是你的取暖瓶。你怎么啦?”
“求你了,弗朗兹,我不能说话。我很冷,需要很多毯子。”
他从德雷尔的房间里取来一块毯子,笨手笨脚地、随随便便地盖到她身上,心里很烦恼,觉得这是女人一时的怪念头。
“我不知道药房在哪里。”他说。
玛莎问:“你买来啦?你买了什么?”
他耸了耸肩,出去了。
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药房。除了阿司匹林,他还买了一罐剃须膏和一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