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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雷尔睡眼蒙眬,依然还眨巴着眼睛,他黄色的睡衣没有扣上,露出了粉红色的肚皮。他走出房间,来到阳台。湿漉漉的树叶闪烁着刺眼的光亮。大海一片白花花蓝兮兮,波光粼粼。隔壁阳台上晾晒着他妻子的泳装。他回到自己昏暗的卧室,急忙穿上衣服,出发前往柏林。八点钟有一班公交车,花四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斯维斯托克以及它的火车站;如果乘出租车,那就用不了半小时就可以赶早一班火车。淋浴时,他克制着不唱出声来,以免影响隔壁邻居。他在阳台上对着一面用螺丝固定在栏杆上的绝对稳定不易破碎的新式镜子,高高兴兴地刮好胡子。他奔回昏暗的卧室,轻快地穿上外衣。

    他非常轻声地打开毗邻卧室的房门。床上传来玛莎语速很快的声音;“我们去凤尾船上玩‘翻筋斗’赌戏。请你快点。”

    睡梦中她经常含糊不清地念叨弗朗兹、弗丽达、东方绝技。

    德雷尔拍了拍身体两侧,看看合适的口袋里是否已经放好了一切必需的东西;他笑了,说:“再见,我亲爱的,我走了,回城去了。”

    她用苏醒的嗓音嘟哝,随后清晰地说:“给我一些水。”

    “我急着要走,”他说,“你自己弄,好吗?你该与弗朗兹一起去游泳了,晴空万里的早晨哪!”

    他弯腰倾向卧床,闻了闻她的头发,然后穿过他自己的卧室,进入通向电梯的长走廊。

    他在库尔豪斯露台喝了咖啡,吃了两个黄油蜜糖小圆面包;他看了看手表,又吃了第三个面包。在海滩上,你可以看见身披艳丽浴衣的早起游泳者。大海变得越来越波光粼粼。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跳上一辆门卫叫来的出租车。

    大海被抛在了身后。到了这个时刻,绿蓝交织的大海上星星点点又多了一些海浴者。每个阳台都发出清脆的丁零当啷的早餐声。弗朗兹机械地用手臂夹了一个讨厌的水球,沿着走廊来到玛莎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没有应答。房门是锁着的。他敲了敲德雷尔的门,推门进去,发现舅舅的房里乱七八糟。他正确判断:德雷尔已经离开饭店前往柏林了。等待他的是可怕的一天。通向玛莎房间的门虚掩着。屋里很黑。就让她睡吧。这样很好。他开始蹑手蹑脚地离开,可是,黑暗中传来玛莎的声音:“你为什么不给我水?”她没精打采地坚持说。

    弗朗兹找来一个细颈盛水瓶和一个玻璃杯,然后朝卧床走去。玛莎慢慢起身,伸出一条赤裸的手臂,急切地喝了起来。他将水瓶放回梳妆台,想再次偷偷溜走。

    “弗朗兹,过来!”她用同样倦怠的声音招呼道。

    他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讨厌地估计她会命令他完成一项任务,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他一直设法避免这项任务。

    “我想我病得很重。”她忧虑地说,她的头没有从枕头上抬起。

    “我来摁铃,让宾馆送咖啡来,”弗朗兹说,“今天是星期天,而且这里很昏暗。”

    她又开始说话:“他用完了所有的阿司匹林。去药房给我买一些。叫他们把那根桨拿掉——它一直硌疼我。”

    “桨?那是你的取暖瓶。你怎么啦?”

    “求你了,弗朗兹,我不能说话。我很冷,需要很多毯子。”

    他从德雷尔的房间里取来一块毯子,笨手笨脚地、随随便便地盖到她身上,心里很烦恼,觉得这是女人一时的怪念头。

    “我不知道药房在哪里。”他说。

    玛莎问:“你买来啦?你买了什么?”

    他耸了耸肩,出去了。

    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药房。除了阿司匹林,他还买了一罐剃须膏和一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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