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话打断弗朗兹对玛莎说的那些愚蠢和无聊的事情。德雷尔早就意识到他不愿公开承认的腼腆性格,意识到他没有与在冷酷的机缘下遇到的人们进行直率、严肃、坦诚地交谈的能力。此时此刻,对于楔入他与弗朗兹之间的沉默,他既感到担忧又想哈哈大笑。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问他去哪里?他清清喉咙,睨了弗朗兹一眼。弗朗兹边走边看着地面。
“你去哪里?”德雷尔问。
“我住在附近。”弗朗兹做了个含糊的手势说。德雷尔不无友好地看着他。就让他看吧,弗朗兹心里想。生活中的一切都让人难以理解,这种散步也是一样。
“好啊,好啊,”德雷尔说,“我想我从来没到过这里。我抄近路,穿过一片荒芜的菜园,随后突然发现我周围全是建了一半的房子。顺便问一下,那个——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看你租的房间?”
弗朗兹点点头。一阵沉默。很快,他指了指右边,两人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至少他们可以完成一个并非是毫无目的的行为——右拐。汤姆也显得很无聊。它不太喜欢弗朗兹。
“多傻呀,”德雷尔心想,“我一定得找个话题说说。我们不是跟在灵车后面。”他心里琢磨是否要告诉他有关电动模特儿的事情。这种事情年轻人可能感兴趣。事实上,这个话题太有趣了,所以他不得不克制自己,不在家里过分动情地说这件事。最近,发明家叫他别去研究室,说他在准备一个惊喜;随后,几天前,发明家面露得意神色,邀请德雷尔前去视察。那个雕塑家看上去像个科学家,那个教授看上去像个艺术家,他们似乎也特别洋洋得意。在商场工作的两个年轻人,默里茨和马克斯,他们无法掩饰地咯咯笑。发明家拉了拉一根细绳,一帘黑色的幕布开启了,这也是一种创新,一个身穿无尾礼服、脸色苍白、神色威严的绅士从左侧边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纽孔里插着一朵康乃馨;尽管走起路来像梦游一般,但是他非常逼真地穿过房间,从右侧边门退场。默里茨和马克斯在幕后抓住机器模特儿,给他换衣服,与此同时,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手臂下夹着网球拍,接着走过演示厅;一号梦游者立刻跟在白衣青年后面再次出场,现在他穿着一套灰色衣服,配以典雅的领带,手里提着公文包。他心不在焉,离开时,把公文包遗忘在了舞台上;不过,默里茨捡起公文包,跟在他后面退场。与此同时,那个白衣青年又出现了,这时他身穿一件鲜红的运动装,身后跟了个年纪稍大的男子,身上矜持地穿着一件雨衣,走路从容不迫,神情如梦,忧郁沉思。
德雷尔觉得这场表演绝对引人入胜:机器人不仅穿了制作精良的裤子,双脚穿上了鞋子,走起路来风度翩翩、魅力十足,以前的机械玩具从未达到如此精美的程度;而且他们的脸与手一样,用了同样像蜡一样的材料,经过精心处理,显得非常时髦。当粗俗的青年马克斯紧随可爱的年轻机器模特儿最后一次出场,学那个年纪较轻的机器模特儿的样子,昂首阔步、趾高气扬地走路时,没人会怀疑,两个角色中哪一个更具人类的魅力,尽管一个发明家比另一个经验丰富得多。不一会儿,那个成年机器绅士最后一次走过舞台,它的创造者设计了独特的表演方式:让那个重新穿上无尾礼服的机器模特儿(只是康乃馨插错了地方,插到了某个化身的身上)停在舞台中央,轻轻抖动双脚,像在展示某种舞步,然后继续朝着出口退场,他的一个手臂弯曲着,好像在护送一位隐形女士。“下一次,”发明家说,“会制作一个女人。美貌很容易造就,因为美貌的基础就是对于美貌的造就。不过,我们还在加工她的臀部,我们想让她的屁股抖动起来,这很困难。”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要告诉弗朗兹吗?如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就没意思了,如果一本正经说,弗朗兹也许不相信,因为在过去德雷尔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