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雨衣和条纹围巾,“百货商场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他们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昨天晚上他进门时,脸色那么阴沉,我真是吓坏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什么,弗朗兹?”
他已经脱去了外衣和衣领,正在稀里哗啦洗手。
“你想想吧,所有那些锯齿形的碎玻璃刺向你的脸,金属和骨头嘎吱作响,还有鲜血,一片漆黑。我不知为啥要把这种事情描述得那么清楚。真让我想呕吐。”
“你紧张了,弗朗兹,紧张了。到这边来。”
他贴近她坐了下来,假装没看见玛莎正沉浸在自己遥远可怕的思绪之中。他轻声问:
“今天不玩毛球啦?”
她没有听见这甜蜜的委婉语,或者似乎没有听见。
“弗朗兹,”她一边说一边抚摸和捏紧他的手,“你明白吗,这简直是个奇迹!昨天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结果没有应验。”
“咳,又谈这件事!”他心想,“她老是担心他,真让我厌烦,这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他转过身去,想吹口哨,但是吹不出声音来,于是就继续嘟着嘴唇沉思。
“你怎么啦,弗朗兹?别像个傻瓜似的。今天我关门修理。”(又一句甜蜜的委婉语。)
她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她的身子;他犟着不靠近她,可是她钻石般明亮的目光像利剑一般刺向他,他全身一下子软了,眼泪也落了下来,就好像孩子的气球一样可怜兮兮“吱”的一声瘪了!忿忿不平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镜。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不能这样下去,”他哀诉道,“昨晚我已经在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否是认真的。为我那个老舅舅担心!这意味着你在乎他!啊,这太痛苦了——”
玛莎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他的误会。“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拉长调子哈哈一笑,“哎呀,亲爱的,你真傻。”
她双手抱住他的头,专心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随后她慢慢地半张嘴巴,好像要轻轻咬他一口似的,凑近他的脸,含住他的双唇。
“真丢脸!”她边说边慢慢放开他,“真丢脸!”她点了点头重复道,“没想到你这么傻!不,等一等——我想让你明白,你有多傻。不,等一等。你不能碰我,但我当然可以碰你,啃你,如果我愿意,甚至把你整个人都吞了。”
“听着,”过了一会儿,她说。她的那种举动对弗朗兹来说相当新鲜,之后,两人又言归于好,“听着,弗朗兹,如果今天我不必离开这里那该多好!今天,或明天,或永远。当然,我们不能像这样蜗居在一个小房间里。”
“我们要租一间更大更亮的房间。”弗朗兹自信地说。
“对,让我们来憧憬一番。更大的,亮得多的。甚至有两个房间,你觉得怎么样?或者也许三个房间?当然要有个厨房。”
“有许多漂亮的餐刀,”弗朗兹说,“切肉刀,干酪切刀,烤猪肉切片刀,不过,你不用炒菜做饭。你的手指甲太珍贵了。”
“对,那是自然的,我们会有个厨师。我们怎么决定的——三个房间?”
“不,四间,”弗朗兹想了一会儿说,“卧室、客厅、起居室、餐厅。”
“四间。很好。一个普通套房。带厨房的,还有浴室。我们要把卧室全装饰成白色的,对不?其他房间蓝色的。要有一间接待室,里面摆上很多很多鲜花。楼上还应该多一个房间,以备用,比如来了客人,嗯……一个很小的客人,也许吧。”
“你说‘楼上’是什么意思?”
“噢,当然啰——那应该是别墅。”
“啊,我明白了。”弗朗兹点点头。
“我们继续吧,亲爱的。嗯,一栋独立的别墅,有漂亮的门厅。我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