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说,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心思。
“听着,”当他们开始攀登五层楼陡峭的楼梯时,她说,“最好别让我丈夫知道我帮助了你。不,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不想让他知道。”
弗朗兹鞠躬表示谢意。这倒不关他的事,然而他心想,她说的话是奉承呢还是侮辱。很难说。此时,他们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人回应门铃。弗朗兹再次按了按门铃,门“呼”的一下开了,一个身着背带裤、无领衫的小老头从里面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一声不吭地把他俩让进了屋里。
“我又来了,”弗朗兹说,“我能不能再看一次房间?”
那老头快速打了个招呼,拖着脚步引路穿越一条昏暗的过道。
“天哪,多么阴暗肮脏的地方!”玛莎心想,她简直要呕吐了。她该来这里吗?她能想象丈夫那种嘲弄般的讥笑:你责怪我,可现在你自己却在帮助他。
不过,房间却还过得去,明亮,干净。左侧靠墙放着一张也许会嘎吱作响的木床、一个脸盆架,还有一个炉子。右侧搁着两把椅子和一把故作奢华、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的长毛绒扶手椅。房间中央有一张小桌,墙角置放着一只五斗橱。木床上方挂着一幅图画。弗朗兹看着这幅画,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在市场上出售的袒胸露乳的奴隶姑娘,三个犹豫不决的好色之徒正色眯眯地斜睨着。它甚至比九月沐浴的仙女更具艺术魅力。她一定在某个别的房间里——对,一定是的,在那个散发着臭气的房间里。
玛莎按了按床垫。床垫很坚实。她脱去一只手套,摸了一下床头柜,然后看了看手指表面。屋外某处传来了《黑眼睛的娜塔莎》,这是她喜欢的流行歌曲,从不同楼层上的两个不同的收音机里传来的,歌声飘荡,与建筑工地乐曲般的叮当声和谐地融汇在一起。
弗朗兹满怀希望地看着玛莎。玛莎用雨伞指着右侧墙壁,眼睛看着老头,用中立者的声调询问道:“你为什么要搬走长沙发?很显然,以前这里摆放过某样家具。”
“长沙发开始下陷了,正在修理。”老头把头一歪回答说。
“以后你把它放回原处。”玛莎说。突然,她打开了电灯,眼睛向上看去。老头也向上方看去。
“好吧,”玛莎边说边再次拿雨伞指着,“你提供床单,对不?”
“床单?”老头惊讶地重复道。随后,他把头歪到另一边,噘起嘴唇,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的,我们可以找出些床单。”
“那么服务和清洗呢?”
老头拍了拍胸膛。
“一切全由我来做,”他说,“我包揽一切。我一个人。”
玛莎走到窗户跟前,看了看街上一辆装着板材的卡车,然后折回。
“你开价多少?”她冷冷地问。
“五十五马克。”老头警惕地回答。
“包括电费和早晨的咖啡?”
“这位先生有工作吗?”老头边问边朝弗朗兹的方向点头。
“有的。”弗朗兹立刻回应。
“五十五马克包括一切费用。”老头说。
“这太贵了。”玛莎说。
“不贵的。”老头说。
“贵极了。”玛莎说。
老头笑了。
“那好吧。”玛莎耸耸肩膀叹息道,她转身朝房门走去。
弗朗兹意识到这个房间即将永远打水漂了。他使劲挤压拉扯他的帽子,试图引起玛莎的注意。
“五十五。”老头忧心地重复道。
“五十。”玛莎说。
老头张开嘴巴,然后又倔强地闭上。
“那好吧,”他最后说,“不过,晚上十一点必须熄灯。”
“那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