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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就这样唱着《死玫瑰》走出了她的感情世界,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他是不是真心地喜欢她?

    梅英对张朝天说:我想问你一句话。

    小宛又何尝不想问阿陶呢?

    歌声消失在车声里。小宛睁开眼,拥挤而空荡的地铁站口里没有阿陶,没有《死玫瑰》,也没有张之也。

    她的玫瑰,竟然从来没有开放过。

    小宛越发后悔,也许不该考验张之也,他那么忙,又要采访又要写稿又要应酬又要同自己约会,怎么记得住哪里才是老地方?这会儿他找不到自己,不知多着急呢。不如还是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这里等他吧,何苦彼此折磨?

    她跳下栏杆,走到路旁的电话亭前,可是号码拨出去,却是占线的声音。之也的电话,是永远占线的,那么多接连响起的铃声,到底都是谁拨给他的呢?

    当自己的电话打不通的时候,是否,有另一个女孩,站在另一个街口,在电话里与他喁喁私话?是因为那个女孩占了他的线,于是自己便只落得一个空落的忙音了吗?

    霓虹灯次第亮起,车子拉着长长的鸣笛从身前穿行而过,不法小商贩们又游魂一样地出动了,充满诱惑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那么热闹喧哗的首都之夜,而小宛的心里如此清冷,充满着难言的寂寞。她忽然想,自己到底了解张之也多少呢?又了解阿陶多少?

    梅英的话响起在耳边:“你爱过吗?”

    她也问自己:你爱过吗?

    对阿陶,对张之也,是爱情吧?情深几许?

    她觉得茫然,觉得空虚,觉得若有所失。19年来,自己其实并不真正懂得爱,像梅英那样地去爱。即使爱了,也不懂得如何去把握。她对她的爱情,竟是一成信心也没有。

    张之也,真的要做第二个阿陶,或者第二个张朝天么?

    无助的情绪同夜幕一起将她迅速包裹,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已经很晚了。而张之也,他没有来。

    他没有来。

    他没有来!

    他没有来……

    回到家时,奶奶和妈妈已经睡了,爸爸又在边听唱片边改剧本。

    是越剧,宝玉和紫鹃一问一答地哭着黛玉:

    “问紫鹃,妹妹的诗稿今何在?”

    “如片片蝴蝶火中化。”

    “问紫鹃,妹妹的瑶琴今何在?”

    “琴弦已断你休提它。”

    “问紫鹃,妹妹的花锄今何在?”

    “花锄虽在谁葬花!”

    “问紫鹃,妹妹的鹦鹉今何在?”

    “它叫着姑娘,学着姑娘生前的话……”

    小宛愣愣地想,一个人死后,原来可以留下这么多东西,又是诗稿又是瑶琴又是花锄又是鹦鹉的,如果这些东西样样有情,可以留住亡人鬼魂,那世间不是平添了很多恩怨?如果戏衣唤回了梅英的亡魂,那么洇血的铜铃铛呢?它又系着谁的灵魂,记着什么样的故事?

    水溶听到声响,打开门来:“小宛,你去哪儿了?张之也来了好几次电话问你呢。”

    “他打电话来了?”

    “刚才才打过。等一下可能还会再打来。”

    小宛心情立刻好起来,闪身进了老爸的书房,看到桌子上虹吸式玻璃壶里正煮着咖啡,便说:“我也喝一杯。”

    “小心睡不着觉。”

    “反正睡不着。”小宛嘀咕一句,顺手拿起手磨机将咖啡豆摇得更匀细些。

    水溶一直不喜欢用电动咖啡壶。他说水只是在咖啡粉上打了个滚儿就流下来了,那咖啡怎么会有香味儿,就像没经过恋爱就生下来的孩子一样,太浮皮潦草了。

    他的比喻逗得小宛哈哈大笑,从此心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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