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晚报》名记胡东博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张平队长因公殉职。他们在七号馆搞的葬礼,来了好多市民和警察给他送行,其中不少还哭了。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哭,眼泪有那么廉价吗?
凶犯欧阳楠下落不明。我在墓地忙了一夜,前半夜等守墓老头睡觉,过十二点都不见关灯,我怀疑他在看《盗墓笔记》,那本书会令他感觉自己的工作很神圣。后半夜我大兴土木,那个小孩叫什么名来着?在这一片儿找个六岁就死了的不难。王新颖,对,就是这个姑娘。我向南走三步,钱袋还在,里面有一百九十五万,加上陈洁留给我的四百八十万,我现在钱真他妈多!
接下来就是卖力气的时候了,我把我爸的墓掀开,那么点儿骨灰。我打开看看,好像还真有白粉的样儿。大不敬。我跪下来磕俩头。欧阳强,1959~2001。爸,对不住了,才记住你叫啥名。
下一个是王总的,我不愿意记他名,把骨灰取出来扔一边,把我爸的放进去。然后觉着哪儿不对劲,他们墓碑还得换换。我试了几次,抬大象也没这么沉,根本搬不动。算了,就这么错着吧。
我本来想把王总撒了算了,可马上我又蒙了,这不是王总的骨灰,这是欧阳桐的,王总的骨灰在欧阳桐坟里呢!而且,他们的骨灰盒都是错的。给他们换盒换墓的,我从两点忙活到五点。差不多天亮了,我想检查一遍。我打开欧阳桐的骨灰盒,看是不是他的骨灰。咬着电筒我看两分钟也认不出来。这他妈怎么办呐?就是把欧阳桐叫醒了,他都不一定知道哪个是他的。
五点半左右,有个人从山下走上来。我转着枪,喊他:“我给你留了个墓!”
高文没那么老呀,一个小山包能让他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枪说:“张平的吧,现在全哈尔滨都在找这把枪。”
“不是说好你弟弟来吗?”
“他得睡觉,太早了。”
“我挺想见见他的,声音那样还是你弟弟。”
“下次吧,机会有的是。”
我掏出烟,给他一支,问:“陈洁无亲无故的,她葬礼谁给她办的?”
“反正用不着你。”
“我多给你十万,你帮着办得好一点儿。”
“不用了,那五十万国华医院的钱,我也不要了。我欠你个人情。”
“咱就是纯洁的金钱关系,什么时候有过人情了?收着吧,六十万,我都数好了。”
没见过这样的,前脚说不要,后脚接过来就当你面点钱,而且还边数边说话:“这可是你说给我的,我讲完了也不欠你的了。”
“我就帮你找出一内鬼,还不是我干掉的。”
“你帮我弄了张平,他已经渗透到我这儿来了,绝逼想整死我。”
“我比你想杀他,你不欠我的。”
“我说的人情是,你哥和卢放留下的盘子,我收了。”
“把钱拿来!滚!”
“我不干,总还有别人干,起码我不沾人命。”
“滚吧,你不欠我的了。”
“张平一直干这个,以前是和陈立人一起干,后来不清楚什么机会,强奸了陈洁,她那时候十几岁吧,拍了照片就控制住她了。我们搜他家了,找着那相册了,有这么厚,按年份有六册,什么内容都有。你没法想象,有那种最变态的虐待,张平牵着狗的。”
“我操你妈!”我抓抓头发,坐下来,“结果呢?你们十几个哥们一起分享?”
“你跟我招呼过,我还能那样吗?我收起来了。”
“你收起来了?你他妈收藏起来了?”
“你答应我,以后我做毒,你不搅局。我回去就烧了。”
“勒索我?”我笑了,“钱我不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