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八点才被提审,估计高文这逼养的是吃饱喝足后才过来的。我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上顿还是和陈洁的中式鸡尾酒,恍同隔世。高文提着文件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拔掉我嘴中的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支,深吸一口,说:“说吧。”
“是这么审吗?要我教你吗?”
“好,”他翻开文件,“这是你自首的口供,再讲一遍。”
我看看他,无精打采地把口供重复一遍:“今天早上我去给我哥哥拜年,门没敲开,我就回去了,刚上车就发生了意外。我吓坏了,就跑过来了。”
“好像你上午自首时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自首,我白天想清楚了,那是个意外,我要是在那儿,我也被炸死了。准确点儿说,我是来报警的。我早上八点过来,已经被关了快十三个小时了。”
“很好笑,你带什么去的?”
“酒啊,白酒。啤酒拿不出手。”我装模作样往四周看看,惊呼,“我酒呢?对呀,我酒忘哪儿了?”
他手托着下巴,嚼着口香糖,拽出张相片,问我:“这个人你认识吗?”
是个中年女人,能看出是局里现照的,要么有前科,要么今天现补的证人照,正面一张,两个侧面各一张。但我确实不认识。
“是清洁工。”他说,“你今天借她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哦,我想起来了。咦?我手机呢?”
他冷笑着,看我表演过后才说:“跟你说的那个好酒放在一起,欧阳桐的门前,估计你调了震动,你这边一打,那边一震。”他走近我几步,几乎脸贴脸,对视几秒钟,忽然能量爆发一般吼道:“砰!”
我耳膜被震得不行,不解地问:“可能是假酒吧?”
“我真挺喜欢审你的,跟唱二人转似的。”他低头翻到第二页,“你昨天为什么租车?”
“过年不好打车。”
“阁楼上的实验室呢?”
“什么阁楼?”
“你家的阁楼,你还在那儿翻过户口本给我。”
“哦,你说那个,纯属个人爱好。”
“爱好硫酸?爱好甘油?”
“我都是在正规商店买的,不违法吧?”
“你昨天提走三百万,是为什么?”
“没见过那么多钱,想抱着钱过年。”
“钱现在在哪里?”
“在中央大街被抢了。”
“哈哈,你说我能信吗?你怎么不报案?”
“因为我就是警察。”
“你已经不是了。”
“哦,我怕打扰你们过年。”
“什么人抢的?”
“两个小伙子,从我一走出银行就跟上我了。”
“这你都清楚?”
“银行大厅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
“哈哈,察觉得够早的,准备着让他们抢?”他又翻一页,“你去过死者的茶馆,试图开枪谋杀死者?”
“没装子弹,我们兄弟俩闹着玩呢。”
“好玩吗?你对他开枪玩,他勾引你老婆玩?”
“行了!”
他站起来,俯视我:“你说什么?”
“我不想谈。”
“证据显示,你对死者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我对你还有杀人动机呢,这个他们都知道,你不还是活得挺好吗?”
“你知道吗?我很想整整你,但你现在铐着呢,属于弱者,没意思。”
“主要是科长局长都看着你呢。”
“不错,内行审内行,就是有意思。但你别忘了,我不是警察,我是稽查,我的工作就是办你们警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