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所有人都听得糊里糊涂,又听得清清楚楚——藏有天下武学的白玉美人,究竟是物,还是人——?
几缕阳光照进室内,地上断刀染血,清艳如泪。
戚璇身受重伤,凄然放声大笑,悲怆笑声令人心酸:“爹!你倾尽毕生之力要找寻的珍宝,和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到头来却分不清了……”
她笑得脱力跌在地上,喘息了许久,吃力的缓缓朝淳于滨爬去:“我做的所有事情件件都荒唐可笑,唯一真实的……就是,我真心爱过你……”她泪水浸湿脸颊,依稀又是那个清纯可怜的杨念念。
淳于滨眼中也满是泪,不知是惊恐,还是愧痛。
戚璇艰难的、缓缓的向他伸出手——清秀的小手,曾经为淳于滨端过羹汤、缝过衣服的小手——淳于滨茫然的、本能般的也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小手。
那熟悉的十指渐渐接近,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却突然如刀一样插向淳于滨的颈脖!
戚氏独门“手刀诀”,可十指化刀,其利断金!
只在一瞬间,所有的缱绻都化为恐怖!
——女人最恨的,竟不是她的仇人,而是爱过她又背叛她的男人!——“手刀诀”对身体摧残巨大,在内力旺盛时也需要谨慎使用,稍有不慎就会经脉断绝。戚璇身受重伤,此刻拼得玉石俱焚也要使用此诀要了淳于滨的命!
噗——掌入血肉,鲜血一滴滴落下来,淳于滨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大叫一声:“不——!”
在刚才的一瞬间,微生砚挡在他身前,承受了这一击!
戚璇十指抽出,微生砚的肩上顿时喷出数股血泉,他竟然还清醒着,握住戚璇的手腕:“……戚璇……我爹……杀了你爹,你杀了我……我们的恩怨就此……了结……”口中渗血,他用尽气力道:“不要……再延续……这悲剧……”
戚璇睁大眼听着,看着微生砚如一片融雪般软倒下去。在这一瞬间,她也颓然倒了下去。
苏长衫探向戚璇的脉搏,怔了一下,经脉尽断,她已气绝。
扶起微生砚,苏长衫疾指点他周身几处大穴止血。
“不必了……”微生砚雪白清冷的容颜上竟有一丝笑影:“我很快……就可以……见到……阿翎了……”
“微生砚!”苏长衫的话音素来平和,此时却一声厉喝打断:“她一直用尽方法,就是为了你能好好活下去!她为何要在误解你二人之后,还到唐门为你买药?你可知这孑归昂贵在何处?它需要以人血为引,方能种植!一升孑归一升血。你问一问唐长老,是不是这个价钱?”
微生砚惨白空洞的眼神突然湿润。苏长衫扯下衣襟的布条,包扎住他的肩膀。不一会儿便血染葛布。苏长衫放缓了语气:“为何彼此深爱对方,却因为放不下骄傲,十年无法心意相通?也许,她日日只等你的一句温言软语,而不是——你为她默写冰冷的剑谱。”
微生砚眼中簌簌落下泪来,头向旁一侧,已然晕了过去。
苏长衫却吐出一口气。人生有时虽然悲伤,但只要有求生的意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厅中沉寂了片刻,只听妙冲道人大嚷:“喂!你先帮老子把穴道解开啊!”说话虽凶,却是眼巴巴的望着苏长衫。
苏长衫并不理他,只将双手抵住微生砚的背心,将内力渡去。
这时,厅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清脆干净、俏皮暖和之极。一个劲装的少女提剑进来,高声道:“苏同此人我最了解,看似一本正经,其实向来最怜香惜玉。要他不救绝世美人,先救你这个臭老头子,怕是万万做不到。”
“他奶奶的——”妙冲道人大骂:“你又是哪里来的丫头?”
“舫庭——”苏长衫喝止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