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晏觉得秦云邵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可能是真的。
因为不管萧临晏“偶遇”过他多少次, 他都会面无表情地装作从来没有认识过,非常冷血地跟萧临晏擦肩而过。
不管是萧临晏蹲守在华安宫等着他就寝的时候来个彻夜长谈,还是萧临晏彷徨在御花园等着他赏花的时候来个“美人如画扣我心弦”, 都被秦云邵没有感情地用仿佛在看一株草的眼神忽视了。
但是闻者不见泪听者不伤心, 大家都知道国君从心底里厌恶国师。一开始婢女们还会试着安慰一下萧临晏,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只能用“今天又是无功而返吗”这样感觉起来像安慰,事实上语气非常笃定的话。
萧临晏痛定思痛, 思索良久,才准备上朝堂要个说法。
话是这么说,当天他上了早朝, 迎着众大臣或鄙夷或懵逼或茫然(不认识国师)的眼神, 看着或许是面无表情,又或许是一脸“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的秦云邵, 萧临晏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然而在下了早朝之后, 萧临晏直接堵在了秦云邵面前。
“何事?”秦云邵冷冰冰地说。
萧临晏倒是不介意秦云邵的冷淡, 笑靥如花, “陛下, 臣有一要事相报。”
“嗯。”
“就在这里吗?臣私以为此地不妥, 前去御花园同陛下详谈如何?”
“不如何。”秦云邵冷着脸, 睨萧临晏一眼, 语气非常不耐烦地道:“国师若是无事, 大可以琢磨下次天祭该如何糊弄过去。不要拿芝麻绿豆蒜皮小事来烦我烦朕了。”
萧临晏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陛下,如果臣所要禀奏的事无法让陛下重视,那么臣愿引咎自责,从此再也不来叨扰陛下。”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御花园凉亭内石桌旁。在萧临晏所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让除臣与陛下之外的人知晓”的借口下,秦云邵把御前侍卫也斥到一旁。
“陛下喜欢何物?”萧临晏一边问,一边蘸了茶水,在石桌上缓慢写出几行字。
秦云邵冷冷道:“这就是国师所谓的重要之事?”他说着,就去看萧临晏在石桌上留下的字。
——陛下,臣实际上是受太后所托,前来混淆陛下视听,以碍朝政。
“当然不止,上次陛下受刺一事,可有眉目了?”在萧临晏回话时,秦云邵接着写下:朕知晓。
“国师有何高见?”萧临晏回道:太后耳目远超陛下所向,陛下身边之人也有不少是太后暗插下的。臣实为先帝所托,之前为取信于太后,未来得及与陛下相交涉。
“依臣之所见,此事恐为鞑虏所做。”
——何以见得?
秦云邵嗤笑一声,回道:“国师高见,可有证据?”
——实不相瞒,陛下上位以来一直暗中寻找的另一半虎符,在臣手中。这是先帝予臣之筹码,唯恐置于宫中为心怀不轨之人所掳。
秦云邵眼神闪了闪。边疆不稳,另一半虎符一直在镇西大将军手中,而另一半虎符失窃已久,这是宫内秘闻,罕有人知晓。但先帝向来宠爱太后,会专门为了他留后手?
这么想着,秦云邵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在石桌上写到:国师受累了。
萧临晏拱了拱手,“还未有,此乃臣夜观天象所得。”他着重强调了“夜”这个字。
秦云邵立刻接戏,冷哼一声,拂去桌上茶盏,动作间模糊了桌上字迹,溅出的茶水很好地掩盖了桌上湿漉漉的真相。茶盏摔碎在地上,立刻就有宫女上前收拾残局。
秦云邵眼神冰冷地看着萧临晏,仿佛看着一株杂草,语带讽刺,“国师真是大才之人。”随即拂袖离去。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