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山法子运气不错,在八幡平国民宾馆找到了空房间。跟木山法子道别以后,吉敷竹史一个人返回“麋鹿”旅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旅馆门前的灯早就亮了。雨小了,不过还没有停的意思。
走进旅馆的玄关,接待他的还是今天上午那个脸的下半部长满黑胡子的、自称佐藤的店主人。
“哟,这不是上午来过的警察先生吗?”佐藤店主笑道。
“你好!在八幡沼那边,我没有找到鸟越由佳里。”吉敷竹史说。
“这样啊。由佳里早就回来了,现在正在厨房里帮着做晚饭呢。怎么?您在八幡沼找她一直找到现在?”店主人眼睛瞪得圆圆的,问道。
“不,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我也就不找了,心说好不容易到这儿来一趟,就顺便在播沼一带观光来着。”吉敷竹史嘴上这样讲,心里却想:真是一次意想不到的观光。托木山法子的福,我累坏了。
“瞧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上面雨下得很大吗?”
“是,下得实在太大了。”吉數回答说。
“我把由佳里给您叫过来吧。”
“不忙,她不是在干活儿吗?”
“干活儿倒是在干活儿呢,还是您这边的工作重要……”店主人说着,转身就要去厨房叫由佳里。
“您这里还有空房间吗?旅游旺季,都住满了吧?”吉敷竹史问。
“啊?您要在这儿住吗?”店主人感到有些意外,又把身子转了回来。
吉數点点头。如果有空房间,现在就不用急着把由佳里叫过来了,晚上有的是时间。但是,吉敷竹史不敢指望这里有房间,如果没有的话,他打算让店主人给他介绍附近的另一家旅馆,安顿好以后再过来找鸟越由佳里。
“有房间,今天正好有一个客人取消了预约。”店主人说。
“有房间啊?那,太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敷竹史髙兴得叫了起来。
“那我带您去吧,我去拿钥匙。”
吉敷竹史跟着店主人来到二楼一个客房,那是一个可以住两个人的房间,有两张床。
店主人一直非常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提心吊胆的。大概他这个小旅馆还没有接待过刑警,心里有点儿别扭吧。
“洗澡间在楼下,有两个,哪个没人您就用哪个,现在就可以用了。晚饭呢,再过半个小时就好了。”店主人热情地说。
“知道了,我先洗个澡。”吉敷竹史说。
洗完澡,吉敷竹史走进餐厅。大部分餐桌都被一群年轻的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占领了。吉敷竹史一进来,女孩子们一齐把视线转向吉敷竹史。
吉敷竹史在角落里找了一个没人的餐桌坐下,下半边脸长满了黑胡子的店主人马上就把晚饭送过来了。主菜是三文鱼加欧式调味汁。吉敷竹史要了一瓶啤酒,问吃完晚饭是否可以找鸟越由佳里谈谈,店主人说没问题。
店主人的爱好似乎是音响。餐厅的一角,摆着巨大的美国JBL音箱,低沉的爵士乐从那里流淌出来。虽然音量不大,贝司的演奏却也听得十分清楚。外面还在下雨,两段乐曲之间停顿时,可以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孤独的晚餐。酒莱都很可口,疲劳被酒精冲淡。吉敷竹史忽然想起了菊池,分别才一天时间,竟想念起他来。也许是因为在这陌生的山里吧,自然地想念起熟人来了。
饭后抽烟的时间,咖啡送上来了。吉敷竹史看着托盘里的杯子,心想:这个旅馆里盛咖啡的杯子怎么这么小啊?抬头一看,送咖啡的是鸟越由佳里。
“哟!由佳里同学,你好!来,坐这边!”吉敷竹史学着菊池的口气,用明快的语调跟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手上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