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着急起来,道:“呀,如果不是王伦那伙贼人抓走了沈周,还能有谁?”
文彦博仔细问了经过,道:“这可奇怪了。官府刻意压制了消息,严令不准外扬性善寺之事,因而普通老百姓压根儿就不知道昨天这里曾经是刀光剑影,南京城中人人正忙着议论寻找《张公兵书》呢。知道性善寺凶案的,只有当事人和官府中人,而知道你和沈周昨夜留宿在寺内的人,应该更是少之又少。”
包拯登时明白了过来,道:“这骗走沈周的人,如果不是寺中僧人,就一定是昨日来过性善寺。”
一一默念出昨日来过性善寺的人的名字,思索谁最有嫌疑。应天知府晏殊?当然不可能。转运使韩允升?也不可能。提刑司康惟一?应该也不可能。官府的人应该都不可能,僧人也应该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香客了,不会是自己的亲人,不会是宋小妹,也不会是董氏母女,更不会是紧急关心仗义出手的张望归夫妇,难道是那富贵公子黄河么?
文彦博道:“黄河为了见曹云霄一面,居然敢半夜去爬曹家的后墙?看样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可他跟你和沈周都无过节,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诱捕你们呢?”
包拯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怀疑黄河,并不是因为他本人有嫌疑,而是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有什么疑点。”文彦博道:“这个不难查明,只要派人去向北城门士卒和望月楼店家查验黄河昨晚行踪,他若是昨夜回去了望月楼睡觉,自然没有任何嫌疑,如果他没有回城,嫌疑可就大了。”
当即说到做到,招手叫了一名留守寺中的吏卒,给了他一吊钱,叮嘱几句,请他一趟往城中跑。吏卒听说不用在这里守着恶臭的尸体,又有外快可捞,立即欢天喜地地去了。
文彦博又问道:“适才见小杨将军一度语气不善,是你二人起了争执么?”包拯便说了刘德妙之事。
文彦博道:“这次我可要站在杨文广一边了,正如他所言,当晚与他交手的黑衣人肯定不是刘德妙。你想想看,杨文广何等身手,刘德妙若能跟他对峙打斗,武艺必然相当了得,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还用得着用毒药来杀崔良中么?”
包拯道:“或许这正是刘德妙深谋远虑之处,或是出于某种考虑,她必须要用毒药来杀崔良中。”
文彦博道:“这个有可能。但那刘德妙与众多权贵交往,靠相术横行京师,必是极善察言观色之辈。她这样的厉害人物,怎么会看不出杨文广是什么样的人?杨家一门忠烈,虽然早已是大宋良将,但对故主之后绝不至于无情。正如杨文广所言,刘德妙当晚既被撞见,无须思忖脱身之计,直接露出真面目便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
包拯其实也认为杨文广的看法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就与诸多证据矛盾,而且引发出新的疑问——刘德妙是当晚知府宴会上向崔良中行凶的凶手,这是确认无疑的事实。曹丰很可能已经遇害,杀他的人应该就是凶手,也就是刘德妙,目的无非要是移花接木,转移官府侦查视线。如果说刘德妙不是当晚与杨文广交手的黑衣人,是另外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到曹府是为了什么呢?他有没有见过曹丰?跟曹丰又是什么关系?
一时难以想通其中关节。正好包令仪夫妇和张建侯带着凶肆行人赶到,同时运来了棺木及各种殡葬用品,遂先将小游盛装装殓起来。包母不胜哀伤,一见到小游的脸便哭泣不止,令人心酸。包拯强忍悲痛,少不得要劝慰几句。
裴青羽听说沈周失踪,很是惊异,问道:“听说沈公子父亲是大理寺官员,审理天下疑难狱案,会不会是有人劫了沈公子,以此来要挟沈父行枉法之事?”
文彦博道:“呀,这倒是极有可能。我得赶紧写封信送去东京,将此事告知沈丈,让他有所准备。”送信最快的方式是乘驿传,即通过官方驿路一站站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