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最急切的倾诉对象居然是侯卫东。
她拿着电话,在屋里转了圈,最后,这个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此时,在岭西正是大白天,侯卫东坐在办公室里,他接到了段穿林打来的电话。段穿林告诉了侯卫东一个信息:在茂东,胜宝集团施工进场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胜宝集团第一次进场,几个老太婆站在机械前面,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工人们见到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讲道理对方听不进去,动手于心不忍,而且外面还有很多青年人在环伺,只能以退场结束。
第二次,在当地政府部门的介入下,胜宝集团在规划用地上开动了机器,但是很快就陷入了村民的围堵之中,在拉扯之中,当地部门的干部被村民打了。
第三次,施工队再次进入施工,这一次出现了数十名警察,村民闻讯而来,越聚越多,带队的茂东副市长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下令撤退。
第四次,一夜之间,推土机、挖掘机等工程机械突然进入了胜宝集团项目用地,数百名警察组成了人墙,数十辆警车形成了屏障,保护着胜宝集团强行施工。村民则是全体出动,与警方发生了激烈冲突,二十多名村民被打伤住院,警察也有数人受伤。
随后,数名村民被拘留。
作为《政经评论》岭西负责人,段穿林很敏锐地盯着茂东市,基本上记录了每个过程。
在电话里,段穿林饶有兴致地问道:“侯局长,你当初为什么要力排众议,否定意向性协议?是否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侯卫东尽量避免幸灾乐祸,客观地道:“如果成津财力雄厚,接受胜宝集团的条件未尝不可,现在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虽然我没有见到胜宝集团与茂东签的协议,可是从胜宝集团与成津县签订的协议来看,条款好不到哪里去。胜宝集团把原本应该由企业承担的费用转嫁给了地方,地方财政银根吃紧,只能转嫁给当地村民,以至于形成今天的局面。”
段穿林追问道:“侯局长,我有一点迷惑,凡是有一定行政经验的人,都应该能够预料到这种情况,为什么茂东市不怕麻烦,非得接受这种苛刻条件?从道理上说不过去。”
侯卫东道:“岭西实行的是竞争性体制,经济发展水平作为提拔干部的硬性指标,这涉及各地官员的政治前途,大家对此自然十分重视,茂东是经济弱市,改变的欲望就更加强烈。”
段穿林拿出了记者穷追不舍的劲头,道:“这一次你从成津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调到农机水电局,可以说是市委对你的变相惩罚,承认这一点吗?”
侯卫东笑了起来:“呵,呵,移山同志,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作为党员,我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
段穿林的笔名叫做移山,以段穿林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态度平和、彬彬有礼,以移山之名出现在杂志或是内刊上,他咄咄逼人,直指要害。
段穿林缓和了口气,道:“侯局,今天不是采访,我只是想了解真实情况。随着经济发展,类似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胜宝集团是一个好标本,我要认真进行解剖。”
侯卫东道:“移山,你要研究茂东,我没有意见,只是有一个请求,研究茂东时,最好不要把成津扯进来。对于我来说,以成津来反衬茂东有失忠厚。”
段穿林对这个请求避而不答,道:“近期跑基层比较多,发现政府带头违法的现象时有发生。在茂东这个案例之中,政府严重违反相关程序,比如,村民承包的土地被征用并强行平整,除了一张政府公告以外,平整土地前没有签任何协议,而且据我调查,岭西省发展和计划委员会对胜宝集团项目没有立项批复,目前从头至尾,茂东政府都是在违法操作。”
侯卫东道:“你站在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