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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兜响当当》加插熊宝弟弟的角色,当然有自况的意味。由道长假扮熊宝弟弟,正好是他期盼转化太极拳的手段之一。那当然同时对照着《功夫熊猫》的映衬,最表面的解读自然而然就是要进行好莱坞式的制作包装,从而诱使观众入场,然后才可以从中说明自己想说的道理。

    而今次《麦兜响当当》在制作层面上的水平提升(清明上河图的重现及坝上赛场的建构都是明显例子),以及坚持港味去述说一个通俗化了的无用之用故事,大抵上都可以说戴上假面后的成功演化。

    然而我们想所以其实道长、麦太及麦兜本来就是同流者,他们都是现实世界功利主义下的失败者,空有热情又或是纯真,却未能在机心深重的社会中取得任何甜头。

    如是观之,熊宝弟弟的角色出现,就变得存在更多的解读可能性。作为一种讨人欢喜的包装形象符号(对应为选取了好莱坞式的动画专业制作手法去吸引观众),它当然有一定成效。但若然结果上文提出的文本隐喻观之,那么这一种普及化的手段,在创作层面出发的隐喻式解读:就是此路不通,又或是根本没有提升香港动画(乃至是中国动画)的最终造诣水平!

    我认为这是谢立文有心埋下的伏线,为什么?不要忘记在比武场面中,李小麟的弟子守候在太乙春花门前等待道长的来临,并转述了师傅的说话:原来李小麟也认为一旦没有一河之隔,他早已一败涂地!动画中只见道长一脸愕然,却没有就此细节再加以引申发展下去。我认为这小节极其重要,因为它正好传递出重要信息:我们自己的厉害之处,往往需要通过他者之眼才得以确认,反过来才明了一二,从而建立恰如其分的自信——证诸“麦兜”品牌的发展历程,不正是一对应的现实例证。由在法国备受肯定,从而挟西洋赞誉到北上内地征服市场,“麦兜”故事说明了香港人从来不太认识自己真正的出色地方是什么?所谓的“熊宝弟弟”的市场包装,到头来不过是一可有可无的微末细节罢了。

    我为江康泉的漫画《饭气剧场》撰序时,曾指出:“我偏执地以为过去十年八载本地漫画界的熊猫热,由小克江记到后起新秀如吴家辉等,都暗中隐含了一层对内地与香港关系的潜藏迷思。熊猫作为内地对香港的恩泽象征,同时也不断提醒我们今时不同往日的身份。江记在《饭气剧场》早有Pandaman的出现,虽然角色性格仍未圆浑成熟,但已处处流露出Pandaman非人非熊猫的身份尴尬,从而带出对身份认同的游离思考。”江记后来更把Pandaman的角色发展下去,成为一竭尽全力保护香港本土气息的“恐怖分子”。谢立文不可能对熊猫于本地漫画界中的重要象征作用全无认识,而当中因身份游移而出现的“卧底性”,在《麦兜响当当》中亦得以保留(此所以《麦兜响当当》亦是采用反好莱坞化的叙事逻辑,熊宝弟弟是道长的“卧底”假面,相对于《功夫熊猫》而言,一切就只会采用直肠直肚的线性交代)。但我认为背后带来更有趣的增润成分,乃在于一旦把熊宝弟弟与麦兜视之为内地与香港关系的对照映衬,则其实大家都陷入相互误读的困局中:麦兜根本就不可能成大器(中国的太极拳无从提升,而事实上也无须提升),而麦兜也不可能为道长达成心愿。

    那才是一种双重挫败的失落。

    关于麦兜的故事,看来真的很难说得尽……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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