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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先生,”维勒莫说,“受遗赠人的资格至今还无争议,你们想现在就把他撵出门外?”

    “有,当然有争议!”弗莱齐埃说,“我们反对交付遗赠。”

    “有什么理由?”

    “您会知道的,我的小兄弟!”弗莱齐埃含讥带讽地说,“眼下,我们并不反对受遗赠人把房间属于他的东西取走;可房间必须封起来。先生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住去吧。”

    “不,”维勒莫说,“先生得留在他的房间里!……”

    “怎么?”

    “我要让法院对你们作出紧急判决,”维勒莫说,“当庭宣布我们是合租该公寓的房客,你们不能把我们赶走……至于画,你们取走好了,要分清哪些是死者的,哪些是我主顾的,可我主顾会留在这儿的……我的小兄弟!……”

    “我走!”老音乐家听着这场可怕的争吵,突然恢复了精神,说道。

    “这还算便宜了您。”弗莱齐埃说,“您这样走,还可给您省去一些费用,因为这桩附带的官司,您是赢不了的。租约上写得明明白白……”

    “租约!租约!”维勒莫说,“这是个信义问题!……”

    “这是证明不了的,就像刑事案,光凭人证还不行……您准备请人去鉴定,去核实……要求进行中间判决,按一系列的诉讼程序来办吗?”

    “不!不!”施穆克惊恐地嚷叫起来,“我搬走,我走……”

    施穆克过的是哲人的生活,是那么简单,无意中成了一个犬儒主义者。他只有两双鞋子,一双靴子,两套衣服,一打袜子,一打围巾,一打手绢,四件背心和一只漂亮的烟斗,那是邦斯连同一只绣花烟袋送给他的。他一气之下,走进房间,捡出他的所有衣物,放在一把椅子上。

    “这些是我的!……”他像辛辛纳图斯那样天真地说,“钢琴也是我的。”

    “太太……”弗莱齐埃对索瓦热女人说,“请人帮个忙,把这架钢琴搬走,搬到楼梯平台上去!”

    “您心也太狠了。”维勒莫对弗莱齐埃说,“这件事由治安法官先生作主,要发号施令,有他呢。”

    “里面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书记官指了指房间说。

    “再说,”治安法官指出,“先生是自愿出去的。”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顾!”维勒莫把火全撒到施穆克身上,气乎乎地说,“您简直是个软蛋!……”

    “在哪里死都一个样!”施穆克走出门外,说道,“这些人长得像老虎似的……我让人来取这些破东西。”他补了一句。

    “先生到哪里去?”

    “听凭上帝的安排!”受遗赠人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崇高姿态,回答道。

    “一定让人来告诉我一声。”维勒莫说。

    “跟着他。”弗莱齐埃凑到首席书记耳边说。

    他们指定康迪纳太太看守被封存的东西,并在现款里先取出五十法郎,作为她的酬金。

    “事情进展顺利。”等施穆克一走,弗莱齐埃对维代尔先生说,“要是您愿意辞职,把位置让给我,请去找德·玛维尔庭长太太,您一定能跟她谈妥的。”

    “您碰到了一个脓包!”治安法官指了指施穆克说。施穆克站在院子里,朝他那套公寓的窗户看了最后一眼。

    “是的,事情已经有把握了!”弗莱齐埃继续说,“您可以放心地把您孙女儿嫁给布朗了,他就要当上巴黎盲人院的主任医生了。”

    “到时再说吧!——再见,弗莱齐埃先生。”治安法官一副亲热的样子打了个招呼。

    “这人真有手腕,”书记官说,“一定能飞黄腾达,这家伙!”

    当时为十一点钟,德国老人心里想着邦斯,像个木头人似的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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