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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美利哥·勃纳瑟拉跟着黑根走进了那问房间,看到考利昂老头子坐在大桌子后面。桑儿·考利昂站在窗口,向花园张望。老头子很冷淡,他同客人不拥抱也不握手。这位脸色灰黄的殡仪馆老板之所以能得到请帖是因为他的老婆同老头子的老婆是最亲密的朋友。考利昂老头子对亚美利哥·勃纳瑟拉本人一直是有反感的。

    勃纳瑟拉开始转弯抹角地、巧妙地谈出自己的要求:“你得原谅我的女儿,你夫人的教女,她今天没有来向你们道喜。她还在医院里住院哪。”

    他向桑儿·考利昂和汤姆·黑根瞟了一眼,暗示他不希望当着这两人的面进一步说下去。但老头子却一点儿也不理会。

    “我们知道你女儿的不幸,”考利昂老头子说,“要是我可以帮什么忙的话,你只管说就是了。反正我老伴是她的教母。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这份荣誉。”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这也只怪这位殡仪馆老板从来不遵从惯例,竟不称考利昂老头子为“教父”。

    勃纳瑟拉脸色发灰,忍不住单刀直入地问道:“我可以同你单独谈谈吗?”

    考利昂老头子摇摇头说:“我信任这两个人,我把命也敢托付给他们。他们两个是我的左右手。我不忍心打发他们走开,侮辱他们。”

    殡仪馆老板把眼睛闭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他的声音是沉静的,平时他就是用这种沉静的声音来安慰死者的家属。

    “我把我的女儿培养成美国式的人。我相信美国。美国给了我搞到一点家业的机会。我让我女儿自由行动,但我也教导她绝不可侮辱自己的家庭。她找到一个‘男朋友’,但不是意大利人。她跟他一道看电影,晚上很晚才回家。但他从来不来见见她的父母。这一切我都忍下来了,没有提出反对,这都怪我。两个月之前,他坐汽车带她去兜风,跟他一道的还有他的一个朋友,是个粗壮的小子。他们先引诱她喝威士忌,然后企图捉弄她。她反抗,保持了自己的荣誉。他们打她,不当人地乱打。我到医院去,看到她两眼都给打青了,鼻梁骨也给打断了,她的下腭成粉碎性骨折。人家只好用钢丝给她箍起来。她痛得直哭:‘爸爸,爸爸,他们干吗这样?他们干吗这样对待我?’我也哭了。”

    勃纳瑟拉再也说不下去。他哭了,不过他的声音还是很沉静,一直没有过分流露他的感情。

    考利昂老头子好像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似的,做了个表示同情的手势;勃纳瑟拉接着讲,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因而也充满了人情。

    “我干吗伤心得哭泣?她是我的生命之光,一个令人爱怜的女儿,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原来相信人们,而现在再也不会相信了。她永远也不漂亮了。”

    他浑身发抖,那灰黄色的脸变成了可怕的深红色;

    “我以本本分分的美国人的身份去找警察,那两个小子被抓起来了。他们被带到法庭上受审,罪证确凿,他们也服罪。法官判他们三年徒刑,缓期执行,在判决的当天他们就自由了。我站在审判室像个被愚弄了的人;那些王八蛋还对着我笑。然后我就对我的老伴说:‘咱们必须向考利昂老头子寻求正义。’”

    老头子低着头,对这个人的痛苦表示重视,但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吐出一个个词都像是尊严受到了冒犯而显得冷酷无情。

    “你原来干吗去找警察?你干吗不一开始就找我?”

    勃纳瑟拉咕咕哝哝地说:“你要我的什么?告诉我你希望要什么。但请你干我所要求你干的事情。”

    他的话里带刺,简直有点傲慢。

    考利昂老头子板起面孔,说:“那是什么意思?”

    勃纳瑟拉向黑根和桑儿·考利昂瞥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老头子仍然在办公桌旁坐着,他把身子向着殡仪馆老板一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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