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吉敷以为今天是阴天。但当他在楼下咖啡厅吃早餐的时候却发现——这不是阴天,而是火山灰在作祟。火山灰像一层薄雾,悄无声息的降落在鹿儿岛的街道上。
吉敷坐在窗边吃早餐,发现路上、咖啡厅的黑色钢制窗框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白色的火山灰。
吉敷吃完时,留井十兵卫警官到了,他的圆顶礼帽上也有一层薄灰。
“哎呀,您已经吃完早餐了啊。”
“嗯。”
留井脱下帽子,避开桌子,掸了掸上面的火山灰。
“哎,又降灰了,真是愁人啊。我最讨厌这个了。”留井咬牙切齿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留井一成不变的点了早餐套餐,也探着身子坐在了桌边。
“吉敷先生,今天我们去哪儿?”
他这么一问,吉敷也跟着发起愁来。想去调查的地方都去过了。
“外面,灰降的厉害吗?”
“啊,这种程度的降灰对我们鹿儿岛人来说倒是不算什么,不过也够烦人的了。”
“那么,我想去看看樱岛。”吉敷说道。
说出这句话,吉敷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吉敷觉得,自己就快离开鹿儿岛了,走之前也应该看看鹿儿岛特有的樱岛火山。
“樱岛是吧,明白了!”留井精神抖擞的说道,“那我通知川上把车开过来。”说着就向电话机那边走去。
警车在山脊路上挣扎着前行。当引擎的声音变得和悦的时候,樱岛在眼前缓缓展开。
因为日照很强,海水呈现出南方特有的深邃的蓝色,十分清澈。漂浮在海面上的樱岛正喷吐着滚滚白烟。白烟在空中化作白灰,随风飘向吉敷他们所在的鹿儿岛。
吉敷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吉敷、留井和川上并排而立,眺望着不断喷发出火山灰的樱岛。这是鹿儿岛这座古城所要面对的奇特考验。
“您知道鹿儿岛这个名字的来历吗?”留井望着樱岛,问道。
留井虽然体格健壮,但个子并不高。所以吉敷能看到留井外套的肩膀处和圆顶礼帽的帽沿上都落了灰。
“不知道啊。”吉敷回答说。
“是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提到鹿儿岛,总会联想到‘笼中之鸟’。”
“啊,‘笼中之鸟’啊。”
“是啊,是‘笼中之鸟’。我们这些鹿儿岛的居民就像笼子里的鸟,被困在窄小的笼子里,根本逃不出来。而且还有火山灰不断的往‘鸟笼’里面落。就像被困在捕鼠箱里的老鼠,还要用烟去熏它。这滋味真是不好受。但是这里的人怎么也逃不出去。怎么也逃不出去啊。所以说这里是‘笼子’。”
吉敷一边听一边应和着。他想起了他认识的鹿儿岛人:东大毕业却又从东京返回鹿儿岛的佐佐木德郎、从川崎来到这里的茂野惠美,还有壶井合三。
是不是鹿儿岛这块土地有难以抗拒的魅力呢?是不是这里的人离开了这里就无法生活,所以他们才紧紧抱住这里不放手呢?但如果是这个原因,其他地方的人也多多少少会有这种倾向吧。
“鹿儿岛湾那么宽,偏偏要把城市建在离樱岛最近的地方。所以现在才深受樱岛火山灰的危害。”
“但也不是每年都降灰吧?两年前的那次不是特殊情况吗?”
“是的。据记载,上次大规模的降灰是安永八年①,除此之外没有这么厉害的降灰。两年前那次的确特殊,把房顶都压下来了,其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是啊。鹿儿岛人以前都经历过穷苦的日子,所以大都有些爱慕虚荣。比如,其实西乡隆盛另有其人。这个您知道吧?”
“没有,第一次听说。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