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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挺立。

    吉迪恩·P·黑克先生那双像玻璃珠一样无神的眼睛依然凝望着学院花园,而他类似蜡像一样的姿态更加证实了这种印象,那双眼的确像是玻璃做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眼前这具衣着支支愣愣的玩偶,一如意大利戏台上的悬丝傀儡,映射着灿烂阳光,躺在五彩花园中,竟让人生出莫名的惊恐,感到脊梁骨里直冒凉气。这个一身黑衣的小个子就是布朗神父,只见他试探着伸手碰了一下百万富翁的肩膀,百万富翁僵硬地侧翻下去,倒下的姿态与木雕没什么两样。

    “尸僵,”布朗神父说,“而且这么快。但它又的确有很大不同。”

    为了更好地了解先出场的三人为何这么晚(或者说太晚了)才加入这两人,我们首先需要知道在他们出来之前不久,那个都铎式拱门后的大楼里面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们曾一起在公共食堂的贵宾餐桌用餐,但两位尽心尽职的外国慈善家,心里放不下小礼拜堂里还没细察的回廊和楼梯,早已赶往那里,同时承诺会跟大家在花园里汇合,接着认真品味一下学院的雪茄。其余众人则出于敬意和循规蹈矩的考虑,按惯例离开餐桌,围着那张又窄又长的橡木桌坐下,开始交杯把盏,喝起了餐后红酒。他们都很清楚,自从约翰·曼德维尔爵士在中世纪创立这家学院以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为的是让大家分享各自的奇闻异事。一脸金黄大胡子、秃眉的院长坐在主座,上首坐着身穿老式夹克的矮胖子,因为这位就是学院的财务主管或者生意人。在同一侧紧挨着他的是个样子怪怪的一个人,长着一张歪脸;因为他浓密的黑八字胡和黑眉毛朝着相反方向伸展,呈现出一种之字形,似乎半张脸皱在了一起或者麻痹了。他叫拜尔斯,是罗马历史讲师,而他的政治观点则基于科利奥兰纳斯了。他这种尖酸刻薄的保守党党徒在老派守旧的大学讲师中并不鲜见,对当前社会问题通常都持有极端反动的观点,但就拜尔斯而言,那不过是他尖酸刻薄的结果而不是根由。不止一位敏锐的旁观者发现这个拜尔斯真的有问题,他一定有什么隐秘或者遭遇过重大不幸,因此让他心存深重的积恨,他那半张扭结在一起的脸的确让人感觉像是被暴风骤雨摧残过的树一样惨不忍睹。再接下来坐着的是布朗神父,然后就是作为副陪的化学教授,他身材魁梧,一头金发,相貌平淡无奇,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过眼中或许还带点儿狡黠。这位自然哲学家最为人所知的特点就是认为其他更具古典传统的自然哲学全都是老套的逻辑。在长条桌的另一侧,正对着布朗神父的是一个黝黑、沉默的青年,长着一副黑色山羊胡,因为有人坚持要有位波斯语教授出席,才受到邀请。在面目狰狞的拜尔斯对面坐着一位面目和善的礼拜堂牧师,他个子矮小,长着一颗像鸡蛋一样的圆脑袋。在财务主管对面,也就是院长的下首,椅子还是空的,现场很多人都巴不得那把椅子一直空着。

    “我不知道克拉肯是否会出席,”院长说话的同时,不禁有些紧张地扫了一眼那把椅子,这神态与他平常那副满不在乎的表现迥然不同。“我一向奉行给人提供更多自由空间,但我承认,如果他此刻现身,我会非常高兴;仅仅因为到处都没他的影子。”

    “你永远都想不出他会耍什么新花样,”财务主管兴致勃勃地说,“特别是他在教诲年轻人的时候。”

    “一个杰出的人才,就是脾气有些火爆,”院长说话时,突然又恢复了稳重矜持的常态。

    “烟花总是火爆的,也很灿烂,”老拜尔斯吼道,“不过我可不想在睡梦中被他的烟花炸死,反倒成就了克拉肯的一世英名,让他变成真正的盖伊·福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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