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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美,那些处于草原食物链最底层的啮齿类动物——鼠兔——在草地下的洞穴里繁殖了数不清的后代,整个夏天在那些黑暗的洞穴里都传出分娩的小动物尖厉的悲鸣。这种动物的繁殖速度快得惊人,假如让这些看似弱小的啮齿类动物的幼崽全部长大,对于草原将是一次可怕的灾难,它们只要一时兴起,就会将整片草地啃成一片荒漠。不过,这也正是食物链的一次有机的循环,在那一年,以鼠兔为食的食肉动物的数量也多了起来,天空中因为翱翔着众多的草原鹰而显得十分拥挤,牧民们在去牧场的路上,总能看到简易公路上被夜行的汽车压死的黄鼬。这些动物的家族因为得到了足够的食物也空前地繁荣起来。

    呼伦贝尔草原是中国仅有的几块还有狼群存活的地区,在草原上,其实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正是这种犬科动物。

    充足的食物以及丰茂牧草的保护,那一年的夏天狼族也养精蓄锐,休养生息。最初那头不断地到白宝音格图老人营地骚扰并最终在格桑的利齿下殒命的狼也许只是一个警示。对于狼,那也是家族兴旺的一年。

    因为草地上有足够的食物,狼袭击羊群的事件非常稀少,牧人也放松了警惕。

    那两个骑着摩托到草原里游玩的家伙的尴尬遭遇才让人们意识到——狼的数量似乎有点过多了。

    摩托车的某个部件确实坏了,坏得很不是时候——天就快黑了。

    两个平时穿腻了西服的外贸公司的职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时修不好也无所谓,他们相信天亮后,在路边他们总会等到一辆车将他们连人带摩托送回满洲里,当然还要带上他们采摘的两袋子草地白蘑——他们找到了一个蘑菇圈。

    他们带着睡袋、帐篷,这些装备在深秋的草地上过夜应该毫无问题。

    天黑以后,他们所遭遇的一切和所有媒体报道的人与狼的对峙一样,没有任何戏剧性。

    在黑夜的荒野之中,先是草地深处传来低调的号叫声,然后一声比一声高昂。

    两个职员缩在帐篷里发出火烧疯人院般的叫喊,像痴狂的球迷一样敲打着所有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但是这些,都没有对渐渐逼近的一片熠熠生辉的磷火产生丝毫的作用。

    黑暗之中可以阻止它们接近的只有火。

    最后他们烧了帐篷、睡袋、背包、帽子、衣服,摩托车油箱里的汽油也成为火把照亮黑夜的重要能源。

    将近黎明,三辆去旗里送奶的牛车上的人看到草地上跑来两个几乎全裸的怪物。他们浑身上下像被火燎过一样。

    当然,那时无心恋战的狼群已经撤退了。

    此事发生之后,每天放学时,韩玛不再允许四个家不在镇上的孩子独自回家,他会一直将他们送到两公里之外的牧业点里。一个星期以后,这项工作就由格桑独自承担了。每天放学之后,它小心地保护着四个孩子离开学校,穿过黄昏的草地,一直将他们送到牧业点,然后独自回到镇子上。

    和以前一样,格桑不过是在完成每天一次的放牧任务,把四只小羊从一个羊圈送到另一个羊圈。这工作它做起来得心应手。

    牧业点的牧人们已经听说过这头黑色大狗那天在白宝音格图老人营地上的表演,事情的经过当然经过适当的夸张,当这消息传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演变为格桑是一口将那头狼拦腰咬断的。不过当他们第一次看到格桑,对此还是深信不疑。

    每次送这些孩子到牧业点,格桑总能从牧人那里得到羊骨头或是刚刚晒好的奶干之类的食物。

    那一年的冬天非常寒冷。对于寒冷格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这已经是格桑生命里的第四个冬天了。

    格桑体内神秘的生物钟及时地作出调整,它已经脱去了夏毛,换上浓密的沉甸甸的长毛,远远望去像一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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