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添上一些相连的情绪成分,就是从亲子关系中所产生出来的各种情绪。女人到此,她的性爱便与因孩子而唤起的恋爱与忍耐心理相混;而在男人,性爱中也会添上亲子之爱的成分,就是一种防护的情绪作用。因此,在婚姻制度成立以后,性爱也就成为社会结构的一部分。这种性爱的表现,就其最崇高的例子而论,是可以和创设宗教与创造艺术的各种冲动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一层上,女人似乎往往成为男人的先驱。法国人类学家勒图尔诺(Letourneau)告诉我们,在许多民族里,关于性爱的诗歌的创制,女人往往占领导的地位,有时对性爱的表示,不但处于领导的地位,并有侵侵乎霸的趋势。
关于这一点,还有一些可供参证的事实,那就是因性爱的动机而自杀的例子,在原始民族里也以女人为独多。
不过我们也应当知道,在许多文明比较单纯的民族里,性欲的发展成为恋爱是很缓慢的,即在文明社会中,对于很大一部分人口,这种演变也是极粗浅的。
这从语言上多少可以证明。天下到处都有“性欲”的概念,也到处都有表示这概念的文字;但是“恋爱”的概念便不普遍,而有许多语文里就没有这个词。不过恋爱的出现,倒也不一定完全随着文明的程度为进退。有时你如果满心指望着可以找到它,结果却是一大失望。有的地方你以为决不会找到它而结果反而找到了。
即在动物中,性欲也很有几分“理想化”的程度,特别是在鸟类中。鸟类可以为了失偶的缘故,伤感到一个自我毁灭的境界,可知这其间所牵涉到的决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性本能,而是这种本能与其他生命的要素的一个综合,一个密切联系的综合,其密切的程度,即在文明最盛的人类中,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有的未开化的民族中,我们似乎找不到什么基本的恋爱的概念,例如美洲印第安人中的纳化族人(Nahuas),就找不到什么基本的字眼;但在古代秘鲁人的语言中,我们可以发现差不多600个和munay联系的词或词组,munay就是他们的“恋爱”的动词。
前文引的是人类学家勃林顿(Brinton)的观察。勃氏同时又提到:在有几种印第安人的语言里,代表恋爱的字眼又可以分成主要的四类:一是表白情绪的呼叫,只有声而无音的;二是表示相同或相似的字眼;三是代表性交或结合的;四是坚决申明恋爱的心愿、欲望或相思的。勃氏又说:“这几种字眼所代表的概念和雅利安语言系统中大多数的恋爱的字眼所代表的是很一样的。”不过,有趣的是,雅利安语言系统中的各民族,对于性爱的概念,发展得实在很迟缓慢,而印第安人中的马雅(Maya)一族,比起初期雅利安文化的各民族来,要前进得多在它的语言中我们找到一个很基本的词,专门表示恋爱的愉悦,而此种愉悦在意义上是纯粹心理的,而不是生理的。
在希腊人中,性爱的理想也是发展得相当迟的。在希腊人看来,真正的恋爱几乎总是同性的恋爱。希腊早年的伊奥尼亚(Ionian)籍的抒情诗人们认为女人只不过是男子享乐的工具和生男育女的人罢了。诗人泰奥格尼斯(Theognis)把婚姻的功用和牛类的繁殖等量齐观。另外一个作家阿尔克曼(Al)对斯巴达的健美的女人想说几句称赞的话时,就说她们很像他自己所结交的那一群美艳的男友。悲剧家埃斯库罗斯(AEschylus)在他的剧本里,借一个父亲的口气说,如果他不管他的几个女儿,她们就不免为非作歹,闹出有污闺门庭的笑话来。在另一悲剧家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作品里,我们也找不到性爱的成分来,而据欧里庇得斯(Euripides)看来,只有女人才会发生恋爱的行为,男人是不屑一为的。总之,在希腊文化里,在没有到达较后的一个时期以前,性爱是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