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不是他的正路。
由于我们对于性变态了解不深,才有种种很随便、千篇一律、而实际上很不相干、甚至于会闹乱子的对付方法。比如,我们喜欢为这种人出主意,让他结婚,以为结婚之后,变态可以不药自愈。这种主意有时是出对了。但如果我们对于一个人的变态的具体情况没有充分的了解,这种主意虽好,在起初总是乱出的。试问我们有什么把握来预测这主意一定会产生效力?试问出了更大的岔子又怎么办?
这一番警告可以适用于一切主意与乱出主意的人。性是一个通体的现象,我们说一个人浑身是性,也不为过。一个人的性的素质是融贯他全部素质的一部分了解分不开的。有句旧话说得很有几分道理:“一个人的性是什么,这个人就是什么。”我们不了解这一点,而要替给别人在性生活的指导上出主意,是白费心力的。
一个人自己有时候还认不清本身的性面目,他也许正经历着青年期里的一个不大正常的阶段,但这是很暂时的,他如少安毋躁,就会达到一个较正常与恒久的状态。或许因为某种特殊过分的反应,他把本性里的一个不很重要的冲动错认为主要的冲动。要知道凡是人都是许多冲动组合而成的,有正常的冲动,也有不大正常的冲动,而在性的方面所谓正常的人未必一定得天独厚,也不过是能够把一些不大正常的冲动加以控制罢了。就大体言之,一个人的性的素质是无微不至的,是根深蒂固的,是一经成熟便终生不移的,并且大部分是先天遗传的。
与此同时,我们在指定先天与后天的界限的时候,也要该特别小心。一方面,我们得承认所谓后天也许并不太后,至少比以前的人所相信的要早得多。但另一方面,所谓先天,往往又是非常奥妙或很隐晦,也许终其人的一生也没被人发现。
不过,大体而论,先天与后天,或遗传与习惯是分不开的。一粒种子所以能萌发的缘故,正因为碰上了合适的土壤。在这里也像在别处一样,成就不应只单独归功于种子,也不应单独归功于土壤,而应归功于两者的相和。同一父母的孩子,根据孟德尔的遗传法则(Mendeliaance),往往表现很不相同的品性,即所发展而活动的未必是同样的种子。不久以前,伦敦儿童训育所的监督曾经说过:同样的一个刺激或一种压力可以叫哥哥偷东西,而叫弟弟异乎寻常地害羞。遗传与环境相与的道理是异常复杂,不是专重遗传或专重环境的人所能片语决定,也就由此可见了。
这一番考虑也可以帮我们或医师的忙,让我们为性心理变态者出主意时,要谨慎一些,甚至于可以限制我们的主意或劝告对于病人所能产生的影响。性的冲动原是比较不容易接受诊疗的影响的,至少比饮食的冲动要难。这中间还另有一个原因。本来,性冲动在许多情况下也是可以加以指导和控制的,有些人不愿意承认那么多,固然是眼光肤浅,但实行起来也不是可以漫无边际的。性冲动所受的宗教、道德与社会习俗的制约,要远在饮食的冲动之上。性冲动所走的道路,不是这条被宗教堵上,便是那条被道德塞堵。部分的医生到如今还主张这一类堵塞的力量是可以不顾的。他们说“我们是医生,和道德习俗没有关系”,只要对患者有利,他们就劝告患者怎样做,道德或习俗要说什么话,只好由它们说。不过这种态度与行为是很肤浅的,它可以把病人弄得很狼狈,它可以造成种种矛盾与冲突,对于患者的病,有时候非但无益,而又有害。旧病没去,新病又来,而新病比旧病还要难治。要知道性冲动有一个特点,和饮食冲动大不相同,就是它的正常的满足一定要有另外一个人帮忙。讲到另外一个人,我们就要进到社会领域,或道德的领域了。任何方面的行为,谁都没有权利来损人利己,谁也没有权利替人出损人利己的主意。为患者个人着想,假设我们把利害的“利”字用包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