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市上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在他刚刚成为货场看守不久,在狗市上,他看中了一头不知混有什么血统骨架大得惊人的狼犬。他迅速地与卖家谈拢了那头犬的价钱,不知用的什么办法,总之他是以极快的速度用低廉的价钱买下了那头在狗。一直暴跳如雷的狗不知道是嗅到了他身上的什么气味,竟然低眉顺耳地被他牵离了狗市。总之,据后来当时目击的人说,可能是正好也有一个人牵着一条高加索牧羊犬
随后发生的事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他好像突然间放弃了要将狗牵离狗市的想法,他牵着这头狗来到狗市下面的河岸上。在河边,他轻轻地抚摸着这头粗壮的狼犬,从鼻梁直到尾根,四条腿,并细心地试去它眼角的分泌物。当时确实有几个人在注意着他和那头狼狗,但即使如此,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在回忆与推测的混合式的组合中,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从衣下抽出刀来,在那头狼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刀子已经像切入黄油一样顺利地插进了它的喉部,再横向一切,就切断了狼狗的气管和动脉。他轻轻地闪开了,没有一滴血落在他的身上,冷静得令人吃惊。
当狗还为项下突然喷涌而出的滚热液体感到惶惑的时候,那生命之源已经如破堤的洪水一样一泄而出。狼犬在突然袭来的空虚之中呼噜着倒下了,血顺着河岸流进了河水里,迅速地在河水中扩散开来,殷红一片,桥上的行人惊讶地注视着河面上的这片血迹。
他慢慢地将刀子在河中洗净,收入鞘中,重新掖入衣下。
在狗市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当众屠狗的事。而那狗的主人当然还没有离开,红着脸上走过去,却并没有勇气阻止那个神色木然男人的离开。那男人几乎没有看他,只是用肩膀将他顶开离开了。
直到此时,那被放净了血的狼犬才真正地死去。也许是在一边拴得靠近河岸的狗看到了狼犬垂死的惨象,或者那狼犬死亡时某种无的望气息在河岸边的狗市上空经久不散,狗市上所有的狗都开始嗥叫。那是一次悲绝的合唱,不是吠叫,所有的狗都鼻子朝天,扯直了脖子,像狼一样号叫起来。
那众多的狗如同返祖一样,似乎已经回到久远的蒙昧时代,在月色之下面对无边的旷野的凄厉地嗥叫,那叫声在这个边境城市的上空久久地回荡。这个草原中的城市,冬日里酷寒的雪国,群狼的嚎叫声还未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即使那种野狼结群的日子已经离去,至少还有不少的人记得在那些冬夜里,遥远的雪野里扶摇而上的群狼的呼啸。
有人试着制止这因为气势宏众而令人难以忍受的合唱,但他们发现这些狗突然间已经不在意人类的驭使,当棍子落下去时,那些沉浸于闭着眼睛倾情呼啸的狗突然间呈现出荒野气息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光,人类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它们挑起上唇,露出那从来都是自千万年前与狼分道扬镳而来一直保存良好的锋利雪白的牙齿。总之,这一切毫无疑问是向人类表明,它们拥有随时可以咬断人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