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没有佣人连搓牌也发生问题了,该到用饭的时候,停下牌桌下厨吗?
马莉莎非得挽留陈嫂不可,她离开了牌桌,去情商挽留,并答应给陈嫂加工资。
“不许我唱圣诗,薪水再多我也不干!”陈嫂说。
“你别在老太太跟前唱就是了!”
“我有心灵的感应,到了需要唱的时候就唱!”
“你可以出露台外面去唱嘛,面对天空,不是离天国更近吗?”马莉莎有了她的主意。
“我高兴在什么地方唱都可以!”陈嫂还是坚持着。
“那么你在室内唱时,轻声一点!你嗓子大了,会影响我们搓牌!”马莉莎已经是将就了。
“那是上帝的责罚!”
“你们看看!真是‘天国近了’!这一副牌,清一色听三六九万,听了至少有十几转,一二万,四五万穷出,它就是不出三六九万,结果,李太太嵌当五筒和掉了,交的真不知道是什么运!”妈妈在牌章不顺时,脾气显得特别的坏。
马莉莎只祈求,只要她不怪陈嫂就好了。
在用晚饭时,又接到爸爸自香港来的电报,电报上说:香港的形势愈来愈是混乱,凡是有办法的人都纷纷外迁,因之,请妈妈暂留台北,并觅寻适合的房屋买下,准备作长期居留的打算。
妈妈读过电报之后,整个人傻了一半,连牌章不顺的气也消失了。
“要作长期居留的打算了吗?”她呐呐说。
“我看,这是爸爸先作进一步的打算而已!”我说。
“电报说得很清楚,要在台北觅一适合的房屋买下!”
马莉莎说:“台北市的房屋行情看好,地皮不断地上涨,买了房屋,只会赚钱不会蚀本的!”
“可是我们在香港有好几幢房屋呢!”
我说:“香港的房屋又不会丢掉的,它还是你的房屋!”
“左派暴徒再闹下去,那些房屋岂不是就不值钱了吗?”
我给她安慰说:“大陆上正在闹派系夺权之争,搞得天翻地覆,香港之乱是不会持久的,过一阵子就会平息的,你还是可以回到香港去!”
“那么在台北买了的房屋又该怎么办呢?”
马莉莎说:“你不会再将它卖掉吗?”
“买进来,又将它卖出去吗?”
“你不卖也可以,将它出租,不就可以赚钱了吗?”
妈妈搔着头皮,说:“我回到香港去,又谁替我收租呢?”
我说:“这一点问题还不容易解决吗?我和马莉莎都可以替你收租!”
妈妈说:“你们在租人家的房屋住,我却把房屋去租给别人!被亲朋好友知道,岂不要笑掉大牙吗?”
“那么把房屋租给我们住不是一样的吗?”马莉莎说。
“我又好意思收你们的房租吗?”妈妈说。
这一来,好像是问题愈谈愈复杂了。
“桥是桥,路是路,我们照样付房租就是了!”马莉莎再说。
妈妈笑了,说:“我干脆将房屋送给你们住多好呢!”
马莉莎楞住了,因为她不知道妈妈究竟是开玩笑说的还是当真的?这句话在乍听之下,好像还有点讥讽的意味呢。
“真是这样的情形时,就当做我们替你看房屋好了!”我说。
晚饭过后,她们仍然坐到牌桌之上,妈妈的手风有了好转,顷刻之间就扭转了危机。清一色,小三元,十八罗汉……什么样的牌全和得出来了,相反的马莉莎和小张小李的太太直翻白眼。
这时候,陈嫂再唱圣诗,她也不烦了,一直是笑口盈盈地。
她说:“有时候听唱圣诗,也觉得满好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