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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用受封为晋王,但李存勖登基后,国号却没有依照惯例称“晋”,而是改成大唐,以表示是延续唐朝李姓的统治。但他本是沙陀族人,这个“李”,是当年唐朝的赐姓。实际血缘上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但是,李存勖却真有不少地方和唐朝的皇帝相似,如果说,他的骁勇善战,每出必胜像太宗李世民的话;那么他爱好戏曲,精于音律就像玄宗李隆基了。那梨园奉供的戏曲之祖“老郎”,到底是他还是唐玄宗,现在还有争议。由此也可见他对戏曲爱好之深。

    李存勖能自己制作曲子。他给自己的部下制作战歌,率军出征,就高唱而去;得胜归来,更是凯歌而还。据说效果不错,能使“人忘其死”。这些乐曲流传了很长时间,北宋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伶官传》里讲,到他生活的时代,汾阳、晋阳的人民还在唱李存勖创作的曲子。可惜现在已经失传了。除了激昂的战歌,李存勖也能写出婉约清丽之作,如《忆仙姿》:

    此调为李存勖首创,后人根据其中之“如梦,如梦”,将其改名为《如梦令》。

    精通音律的李存勖从小就喜欢看戏演戏。他小的时候就和晋王府的戏班子混得挺熟。后来南征北战,自是不能在这上面用心太多。等到大仇已报,建立后唐之后,就不免生出了享乐之心,不但看戏,还自己登台表演。他宠爱的刘氏,出身微末,为了争夺皇后之位,对自己的出身百般避讳。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战乱时失散的父亲找上门来,趋炎附势的刘氏哪肯认父,竟让人在宫门口把父亲痛打一顿,赶了出去。李存勖就根据这个编了一出《刘山人认女》,自己穿着破衣,背着褡裢、药囊,叫儿子李继岌提着破帽子跟在后面,趁刘氏午睡的时候,径直走入她的卧房,大声喊道:“刘山人来探视女儿。”刘氏一下被惊醒,想想自己的负心背义,不觉恼羞成怒,不好拿李存勖怎么样,就去拿板子打儿子继岌,追得他满宫乱跑,宫里上上下下都大笑不已。

    李存勖不但爱演戏,还给自己取了个艺名。由于他是皇帝,又姓李,就把艺名叫做“李天下”来包括这两个意思。他对自己这个艺名十分得意,有一次在登台演出的时候,不禁大喊了两声:“李天下,李天下。”这时,最受他宠爱的伶官敬新磨走上前来,重重地打了他两巴掌。李存勖一下子给打懵了,愣在那里,其他的伶官大为紧张,纷纷指责敬新磨居然敢打天子。敬新磨却不慌不忙地对李存勖说:“理(李)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你喊了两声,还有一个是谁呢,难道能有两个人来治理天下?”这倒也是尊崇皇帝的意思,李存勖觉得大为有理,所以不但不生气,还给了他不少赏赐。

    敬新磨敢打皇帝,自是胆子不小,却也是仗着皇帝对他的宠爱。李存勖本是沙陀部人,他的左右侍卫也多是西域胡人,在相貌上高鼻深目,和中原人不太一样。这些人自恃是皇帝侍卫,往往仗势凌辱百官。敬新磨看不上他们这样的行为,就经常嘲讽道:“现在天下已定,还要这些只会拉弓射箭的人干什么,他们又没有别的好处,就是比别人鼻孔大眼睛深而已。”那些人受到了敬新磨的讥嘲,就纷纷到皇帝面前告状。李存勖本来以李唐后裔相标榜,现在有人论他出身,自然很不高兴,把敬新磨召来,对他说:“我出自蕃部,天下皆知,你不替我避讳,反而骂我的部下,让他们到我这里哭着告状,这算怎么回事。”敬新磨却说:“陛下可别叫他们骗了,想来那起人眼窝如此之深,那眼泪就是用水车来抽,都未必得有,怎么还会哭?”李存勖不觉大笑,却也有点恼恨他还是语出讥刺,这时大殿上正有不少狗,就叫一条狗去咬敬新磨。敬新磨躲来躲去,最后爬到了柱子上,大声喊:“陛下,可不要纵容你的儿女咬人呀。”当时中原人往往鄙称沙陀、契丹等少数民族为“犬羊贱种”。李存勖听他把恶狗比喻为自己的儿女,当然是心存讥刺了,便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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