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成为真正的“大人”,梦想挥舞起她大人的手臂,统领一块完全属于她的天地,洒脱而自如的。有了对象周大有,大人的家就要有了,想起来,她就十分的激动、兴奋。十八岁刚过,卞银花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结婚。这合了周大有父母的心,他们为儿子操心的接力棒,交给了能干的卞银花,放心了。
卞银花和周大有结合在一起,却很长时间没有“结合”。每天晚上,他们躺在一起,各盖各的被子,仰望着天花板,平静地等待进入睡眠。等待中,他们打发时间地说些话,说也是卞银花主说,周大有听和答。卞银花说的话没边没缘,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有家里的,她门市部的,街头的;她自己见到的,听人说的,她想问的等等,都有。每次,卞银花说不上几句,她就听到了周大有的呼噜声。她兴致浓的时候,就摇醒他,强迫他听。周大有木愣愣地眨巴下眼睛,说,我听着呢,听着呢,卞银花就接上了说,不久,周大有又接上睡了。这样往返几次,卞银花也会说累了,累了就睡了,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懒得起床,也得起床去上班了。即使到了周日休息,睡足后,都一本正经地起床、穿衣、吃早饭、干家务。他们和周大有的父母住在一起,家里的屋子多,人多,活儿就多。与一家人在一起,忙忙叨叨就把一天时间打发过去了,到了睡觉的点,卞银花和周大有又和往日一样地上床,谁也不碰谁地等待睡着了。躺在一起,周大有不敢去碰卞银花,好像想不起来碰,对那淡漠的,他“欲望”这方面的发育是和他走路、说话一样比别人迟缓的,其实是时候还没到呢。而卞银花,女性禁锢“欲望”的传统位置,使她根本没有希望周大有会有碰她的心理,觉得他们两个躺在一起睡觉,是夫妻间必须履行的互相陪伴的仪式,他们躺在一起,是为执行仪式而仪式的。没有人教授他们“欲望”,他们谁也不能产生欲望,谁也不能带动起谁了。
在卞银花想统领的天地里,孩子占着重要的一席,她想当了妈妈,那时她才叫真正做了“大人”的。她对生理一窍不通,只是心理上急切地盼望她快些有个孩子吧。她单纯地以为,只要男人与女人一结婚,就会有孩子了;“结婚”的形式,是产生孩子的根本。但是,结婚半年多了,她的肚子也没有大起来,再不懂生理,她也知道肚子没大,就是离生孩子还远呢。禁不住,她就向母亲提起了这方面的疑问。只问了个边缘,母亲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惊奇过罢,心里叹口气说,周大有连这事都不会,看来是真傻啊!母亲一咬牙,甩去脸面,给女儿好好地上了堂生理课。卞银花听得既惊又羞,怔怔地说:这样做,羞死人了。
母亲冷着脸,把对周大有的失望借机又发泄了出来,生气地说:怕羞就别要孩子,你不懂,他一个大男人的,啥也不懂,你找的不是个傻子是啥嘛!
卞银花和周大有结婚后,毕竟在一起生活着,对周大有也是有了点感情,听母亲骂他,卞银花有些不高兴,不由得就护起周大有来,说他肯定不傻,是他胆小,不敢的。母亲嘲笑地说,这种事,哪能是胆大胆小决定的,也许他是不行的。
卞银花问:“不行”是什么意思?
母亲说就是阳痿。接着又是一通的生理知识。末了,母亲脸上倒转来一丝和意,说周大有要真是阳痿的话,他们就可以离婚,走哪儿,理都是支持她的。
卞银花可不想和听她话的周大有离婚,保证地说,他肯定不是阳痿。
过三个月看,再不怀,我说了算,你就离婚!母亲说着,脸上掠过旁观者似的笑,要看她笑话似的。
卞银花毫不犹豫地说“好!”心里想,她懂了,还怕什么,周大有不会,她来教他,三个月时间,够他们摸索了,肯定没问题。
“懂”了性事,就像掌握了一项实用技能,卞银花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际操作一把,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