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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过程,过程仿佛停留在了空间,没有走时间的轨道,他们于是一步就跨了过来。时间是多么地微不足道啊。平静下来,细细地,慢慢地,他们望着彼此脸上爬满的大小不一的皱纹,才会回到了过去的过程上,回味着,又发觉过程其实是漫长的,其间事件的点点滴滴数说起来,可能到了他们离开这个世上的那一天,都数说不完;发生的过程有多长,他们就将述说多长,说起来,就浓缩不了了,只嫌少不嫌多的。他们的大半生都过去了,剩下的就是一段小半生了,用小半生去讲大半生的事,怎么能说得过来呢?更何况那小半生的终止符说来就来了,不容你准备的。这么一看,过去是那么悠远,岁月人生是如此的悠长。

    说起来,侯翠翠掐指算起,她的名字“侯翠翠”从什么时候再没有“用”过了?“用”就是别人张口叫起来的。卞德仁想想说,好像是从她生了第一个孩子银翠后开始的。他改口叫她“孩子她娘”了。侯翠翠叹口气,苦笑着说:我的名字不用了,我自己都要忘了啊。卞德仁顺着,半玩笑半安慰她说:你再没叫过我“哥”,我也忘了我是比你大了。自从侯翠翠和卞德仁有了第一个孩子卞银翠后,他们之间的称呼不由自主地改换了“孩子他娘”、“孩子他爹”了。解放前孩子们叫他们“爹娘”,解放后就叫“爸妈”了,他们之间称呼也就变为“孩子他爸”、“孩子他妈”了。利落的时候,去掉“孩子”,只叫“他爹、他爸”和“他娘、他妈”。后来他们又有了孙儿,在孙儿们面前,他们有时又叫了“他爷爷”、“他奶奶”,也是不由自主的。怎么换口,他们之间是再没有相互指名道姓了。好在卞德仁有单位的,他的名字在单位还是被人叫来叫去,不叫他名,也称他姓的,从“小卞”到“卞师傅”、“老卞”的,总之,“卞”姓不离口的。而侯翠翠,从她“嫁”给了卞德仁,外人就叫她“卞家的”,后来,岁月长着,她的称呼变换和增加着,叫她“卞嫂”、“卞婶”、“卞姨”、“卞大妈”、“卞奶奶”的都有,怎么变都没有人叫过她的姓,呼过她的名,这怨不得别人,她没有单位,一个家庭妇女,外人又有几个知道她的名和姓呢?想起自己的名字,侯翠翠总是不由得就想起卞德仁和她在一起,还叫她名字的当年。那时,她“翠翠”的名字被人叫起来,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和唯一啊。她“嫁”了后,生了孩子后,就变了;那当年提起来,似近似远的。

    想起当年,侯翠翠母亲交代他们两人“有命就好好活吧”的话,卞德仁就问侯翠翠,说:你说,咱们这辈子活得好不好?

    侯翠翠想想,反问他:你说呢?

    卞德仁眉头微微皱起,认真地思索起来,片刻,说:娘说的好,是个啥好?

    侯翠翠想了想,说:不偷、不摸、不抢、不恶,不图大富大贵,能够不愁吃、喝、穿、用,本本分分的,老老实实的,勤勤快快的,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地活一辈子,就是一生的福分。这不是我娘说的,是我想的。其实,娘想的活好,说起来也是这些,她活着时,常念叨的也是这样的理。

    卞德仁点点头,说人都是这样想的理。他欣慰地出口气,说他们是做到了。

    侯翠翠说,也有没做到的时候,他们可是饿过肚子,缺过吃喝,孩子夭折、流产的不顺经历。卞德仁说,那是条件没到,年代逼的,不是他们没有尽力,他们只要是朝着“活好”的目标去奔的,就对得住自己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只要想着“活好”,总会活好的。看,应该是看到头来的时候,到头来,总归他们是好的。孩子们没偷没抢没恶别人的,家人都是顺顺当当了,这已经够好了,他是很满足了。侯翠翠说,她也是满足的。

    说起来,卞德仁说应该是借了翠翠的光,侯翠翠说她不上班挣钱,没少拖累他,哪给他带来过什么的“光”。卞德仁说她的“克人”,是能扶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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