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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看过有人形容物语作家是梦幻国度的子民,如果照这样的传言来说,恩田陆女士可说是现代最杰出的织梦者之一。

    就算不是物语作家,但是当我们沉浸在物语的世界中,总会在脑中浮现梦幻的情景,希望能亲眼目睹。这些景象有的能辨别它产生的缘由,有的则不明白是哪来的念头,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有时遇到一些奇妙的作品,将仿佛只有自己才懂的奇妙景象具体呈现,令人惊叹不已。这时候我很想借用容格(CarlGustavJung)的“集体潜意识”理论,假想世上存在着一种人类共通的集体潜意识,亦即神话的泉源;或是幻想着自己和那位创作者也许同样是梦幻国度的子民。

    有好几个像这样的影像或景致在我心中盘旋,虽然也曾想将其中的一小部分写在自己创作的小说中,但它们大多是虚无飘缈、模糊不明、无法捉摸的幻想,在我心中四处飘荡。试着翻开恩田陆的作品后,不时会发现,这样的影像被巧妙地具体呈现,成为一部作品。当然了,并非只有恩田陆的作品才有这样的情形,但是就笔者而言,恩田陆是梦幻国度的织梦者中,最容易亲近的一位。甚至让人觉得,她在那个国度里,该不会就住在我隔壁不远吧?

    这似乎不是笔者自己在一厢情愿,恩田陆在“幻想文学”第五十一号的访谈中对自己的作品《三月的红色深渊》发表感想时,也曾提及笔者的作品,令我大为吃惊。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承蒙她提及我的作品,深感光荣,同时也对恩田陆小姐的博览群书深感佩服。

    我心中很想再次造访的梦幻情景,有些可以从小时候看过的连续剧或书本中看出它的由来;有些则是来自睡梦中奇妙的梦境,有些则是源自于幼年时的体验。我小学从大阪的都市搬往兵库的农村时,感觉有过多次开启神秘大门的经验。例如我曾和一名朋友走在苍翠的河堤上,不久,我感觉仿如误闯了一座莫名其妙的异世界,一颗心忐忑不安。或是在一群沉迷于玩钱仙的女学生们劝诱下,加入他们的圈子,结果桌子开始摇晃,感觉仿佛神灵真的有话对我们说。和朋友夜里到神社玩试胆游戏。和同学一同远游,过了就寝时刻,还在烛火下说鬼故事。多次梦与现实的分界瓦解,生死交错,感觉犹如能借由非现实的裂缝窥见与梦想的国度。之所以想自己写小说,也许是为了想让如此不可思议的短暂飞翔再次重现。

    而此等充满魅力而且伴随着乡愁的情景,不论远近大小,在恩田陆的作品中部有巧妙的描写。在为数众多的作家中,之所以对恩田陆特别有亲近感,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我们年纪相当、拥有同一个世代的共通性。感觉在读书的体验上,能有相当程度的共同点。不过,当然并非只是这样,最主要的原因是作家恩田陆相当擅长将幻想的景象融入作品中。每当有影像和情景在脑中盘旋,但始终难以成形,无法以作品的方式呈现,因而感到心焦时,总会对恩田陆的表现能力感到佩服。我甚至觉得,只要等着看恩田陆的作品,这些画面也许都会逐一实际呈现。

    要传达影像或情景让别人明白,特别是以小说的方式来描写时,如果是以局部片断的短篇作品来呈现,当然会略显不足。唯有从世界观、情节、故事中取得立足点,才能鲜活地流传于世。恩田陆有不少作品,都能看出她精彩地将这种幻想的影像具体呈现。例如《第六个小夜子》中接近尾声的部分有烈火熊熊的场景;在《球形的季节》中,有一幕带着某种内疚的心理,悄悄散播谣言的场景;而在《沉向麦海的果实》中,有一幕童话故事说到一半,让人去猜测其后续发展的场景;以黑棋和白棋进行游戏,以此透露秘密的场景等等。本书《迷宫MAZE》,也是在犹如美丽梦境般的迷宫中徘徊,充满迷人场景的一部作品。

    本书连载于《小说推理》杂志的二〇〇〇年八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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