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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次,我坐在高高的山岗上,

    听爸爸讲,那遥远的故事。

    多少次,我沿着父亲的手指望去,

    群山凹凸起伏,曲线温柔,

    广袤的大地,肥沃的田原,天府之国。

    此际,父亲的脸上溢满了英雄豪气,那是雄性征服后的快意与澎湃。做了半辈子的失意人,而今终于: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可是,每当目光触及与苍穹相连的国境线时,老爹便默然了,良久。

    那里是魏、吴。

    铅云重重,寒雨霏霏。

    他的心情也一样沉重。

    某日,父亲带着我,和孔明军师一起登山观日出。在鲜红的天幕下,父亲望着初升的红日,忽然心有所感,道:“军师,我等虽已沐朝阳之光辉,却不知尚有多少百姓仍然在暗夜中苦苦挣扎!”

    孔明与老爹并肩而立,道:“主公,你看这红日,有如炎汉,日升日落,乃天道之常也!今时虽暗无天日,但明晨旭日升起时,自有阳光普照大地,又何必为暗夜而感叹呢?”

    父亲道:“军师所言甚是,但这日落日升之间,却是漫漫长夜,天下黎民将有几多煎熬啊!”

    孔明道:“今三分天下已得其一,我等齐心同力向前,拯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但愿朝阳长照我土,万世千秋永无苦海!”

    父亲背对着我,一声叹息,沧桑无限,道:“唉……谈何容易!曹魏得天时,孙吴占地利,急不可图。今日不可图,唯有后世图。小斗啊,我已经老了,怕是见不到一统山河的那一天了。雄图伟业,要靠你去实现了。”他尽量平静地说着,料定背后的我望不见他忧伤的神情。但从清风带来的微湿,我已感知他眼角有隐然的泪光。

    我从来只见到晚娘孙尚香的性感,却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感性。

    “人到老来,一切都看淡了。年轻的时候,一心渴望出人头地,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有勇气有胆量。现在想来,用一生去换一场后人的谈资,值得吗?军师,你说,江山不过万里,为何引英雄折腰?人死葬地一穴,雄心能否掩埋?”

    孔明淡淡回道:“人的前半生,要不犹豫;人的后半生,要不后悔。我辈除却功名一身无,浮世折腰整乾坤。这是男儿的事业,理应无悔!”

    老爹点点头,两人莫逆于心,相视一笑,继而一齐纵声长吟,吟声高亢清亮,穿破云海,震于九霄。

    老爹转过身来,亲切地摩挲着我光滑的脸蛋,说道:“年轻真好啊!年轻,什么都不怕重来;年轻,就是未来,就是希望……”

    军师聪明人一个,自然已经揣摩出老爹话里的含义,说道:“阿斗乃是主公的嫡长子,汉室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他的培养,现在就要着手开始了。”

    老爹点点头,道:“前番我已让阿斗跟二弟三弟习武。然帝王之尊,习武所为者,不过强身健体。修身、治国、平天下,方是大道正途。”

    军师道:“不单要修身致学,从此时起,为少主公储备人才,打好接班基础,也是一件要务。”

    老爹道:“嗯,军师目光长远。阿斗正是少年磊落之时,一张白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一辈的人才中,要留意品行端正、忠诚严谨,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之人,加以提拔栽培,交由阿斗统率。日后阿斗承继大统,方不虞人才之缺。”

    “啊!要我统率?”我嗫嚅道:“他们不来嘲笑我傻,我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命令指挥他们?”

    军师道:“少主公,人才人才,就是得而踩之的。驭人之术,君王必学必通。须知天下之争,非一人之力所能争。必要集结天下豪杰才俊,或善谋、或刚勇,用其长而舍其短,方能建不世殊勋。魏吴两国皆是人才济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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