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一声不出,就像是一个幽灵,然而他面上的笑容告诉我,他并不是甚么鬼魂,而是杜子荣。杜子荣笑嘻嘻地走进来,“拍”地一声,按亮了电灯,我则呆呆地站着,手上还捧着那块石砚。
杜子荣一直在笑着,这次,我知道他是为甚么觉得好笑了。
他走前了几步,才道:“请坐啊,政府既然借用了这个地方,那我也可算得是半个主人了,别客气。”
我还想偷偷地将石砚放到书桌上,可是杜子荣锐利的眼光却已经向我手上射来。他耸了耸肩,道:“卫先生,你手中所捧的是一块十分好的端砚,老坑,上面有两组,每组五个排列成为梅花形的瞿鹆眼,还有形如白纹的梅花,这是有名的‘双梅砚’,价值不赀!”我没有别的话好说,只得道:“是,是么?”
杜子荣微笑着,道:“你可以打开来看看。”
我将盒盖掀了开来,果如杜子荣所说,这是一块罕见的好端砚,这块端砚,至少也值一两千英镑,然而却不是我的目标。
我灵机一动,忙道:“是啊,我也是慕这块‘梅花砚’之名,所以,才特地来看一看的。”
“你?”杜子荣又笑了起来,他可诅咒的笑容使我全身不舒服:“你是为了这块端砚?半夜三更──请原谅我说得不好听──像做贼一样地走进来?”
我的脸红了起来:“杜先生,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杜子荣向我推过了一张椅子:“请坐!”他自己也坐了下来。
然后,杜子荣道:“你很聪明,想到了石砚,这和我接办这件悬案时首先想到的一样,可是我不妨告诉你,这书房中的一切,全经过最新式仪器的检查,那块翠玉,绝不在其中!”
我神色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说甚么才好。
杜子荣又道:“熊家在这里居住了很久,勾结政要,占了政府不少便宜,熊勤鱼自己不敢回来,便是这个缘故,如今新政府大可没收熊家的所有的财产,但新政府却不这样做,新政府只要这块翠玉──其实,这块翠玉的价值虽高,比起熊家数十年来走漏的税项来,也还只是刚好够的。”
我也坐了下来,慢慢恢复了镇定:“这不关我的事情。”
杜子荣道:“我说了这许多,只不过是想请你来帮我忙,一齐找那块翠玉,我已经发现,我一个人要在那么大的园子中找寻那块翠玉,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你看,这里有上亿块砖头,每一块砖头之中,都可以藏着这块价值连城的翠玉的!”
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这不是太滑稽了么?你们可以动用新式的光波辐射仪来探测的。”
杜子荣道:“当然可以,但是如果翠玉的外面,包着一层铅,或是其它可以阻止辐射波前进的东西,那我们也探测不到甚么了。”
我一听了杜子荣的话,心中又不禁一动,再次望了望那块端砚。
包上一层铅,可能在翠玉外先包了一层铅,再包上石片,那便发现不了了,或者,在石砚之中所收藏的,不是翠玉,而是有关那翠玉的线索,譬如说,有关保险箱的号码、钥匙等等。
总之,我断定石砚和翠玉有关,要不然,熊勤鱼临死之前,为甚么要提到“石砚”来呢?
我的行动,逃不过杜子荣的眼睛,他缓缓地道:“石砚……钱……椅……书桌……这几句话你当然也知道了?”
我怔了一怔:“是。”
杜子荣道:“我们一共找到了十七张石砚,而这所巨宅中的大小椅子,总共有六百三十四张,书桌有八只,这三样东西,我们全是逐件检查过的,卫先生,你绝不必再多费心机了。”
我仍然望着那块石砚,杜子荣突然一伸手,抓过了那块石砚,将它用力地砸在地上!我猛然一惊间,石砚已经碎成了一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