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粗鲁的汉子,中原虽美,我却更喜欢塞外。等手头事一了,我便会再回这大沙漠,喝你们的铁木堡烧刀子。”
二小姐的眼睛亮了。
铁木堡距大同颇远,铁恨二人整整走了四十多天,方才到达。一路上凌抱鹤并未再发狂态,也没说过话。遇到十五月圆之时,他便负手立在月下,仰头呆呆望着那轮虚照人间的冷月。
铁恨只求路上不再无故生事,至于凌抱鹤说不说话,那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到了大同府县衙,递上帖子,说朝廷重犯已押解到,顿时层层传报了进去。门口守值的几个小衙役都是一叠声地赞谀,说县太爷为这案子已恼火了一个多月了,这次缴案,铁头一定会有硕大的花红封赏。铁恨微微笑了笑,并不回答。这些年,他大盗抓了无数,可从没见着什么花红。若不是李知县时常接济,恐怕他这个捕头,早要饿死了。
铁恨按照手续交接完毕,便退了下去。因他掌管的是海捕的外务,升堂问案、审讯听证与他无关,因此便可回到自己的寓所中歇息。
到了晚上,衙役小四拿了张帖子,匆匆寻了来,说李知县在内衙备了酒席,约他小酌。当下铁恨匆匆换了衣冠,随着小四去了。
来到大同府内衙,就见李知县满面春风地坐在中间,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小菜,此外,别无人陪。铁恨上前打躬,李知县却急忙摆手道:“内衙之中,不必这么拘礼。”
铁恨告了得罪,在下手坐了。李知县亲自筛了一杯酒,送了过来,笑道:“我这个乌纱,一半的功劳在铁捕头身上。若没有铁捕头的浩浩之功,恐怕我的乌纱也戴不了这么安稳。请,本官敬铁捕头一杯。”铁恨慌忙离座:“老大人如此说话,当真折杀铁恨了。老大人清正为官,铁恨佩服得很,县令一职,实在是委屈了大人。”
李知县叹道:“现在官是越来越难做了,盗匪横行,上面逼得又紧,比如这桩案子,若不是捕头手段高明,及时将奸人捉拿归案,我这乌纱,已经掉了。”说着,连连叹息。
“老大人请放宽心,有在下一日,必当为老大人分忧解愁。”
李知县摇头道:“我做官多年,也早就厌了。能得一把老骨头回乡,便已足够了。铁捕头,官场险恶,人心不古啊。”铁恨默然道:“在下只行心中所是,倒也顾不得这么许多。”
李知县点了点头,又筛上一杯酒,道:“且请再满饮一杯。铁捕头常年在外,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此日饮酒之后,不知何时才能相逢。请了。”
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已喝了四斤多酒。铁恨极为佩服李知县居官清廉,不阿权贵,敢于为民请命,又兼这次捉拿凌抱鹤归案,心中欢喜,免不了多饮了几杯。陡然一阵冷风吹来,但觉酒气上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抱拳道:“时候不早了,老先生且请安歇吧。铁恨……去了!”
李知县默默看着他,并不作声。铁恨醺醉之中,也不在意,踉踉跄跄向外走去。突地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从此人事不知。
李知县静静地看着,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良久,铁恨方才从宿醉中醒了过来。只见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他嘟囔了几句,又睡了下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的酒力方才渐渐退去,完全清醒过来。周围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暗色,铁恨脑袋慢慢清醒,便觉得这暗色不同寻常,并非夜里景象。他试着坐起,顿时心中一片冰凉。原来他全身被一条极为粗长的铁链锁在了柱上,铁链紧锁,别说挣脱不开,就是想动一下,也极为艰难。
铁恨一惊,急忙调动内息,但见体内活泼泼的,内息依旧随着心神牵引,在周天脉络里通行无阻,当下心神略安,又运起金蛇缠丝手,缓缓将两只手化为细蛇一般柔软,从铁链的间隙中穿过,聚在一起,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