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会这样迅速地沉没。当然,他也知道,建造气垫飞船的材料是很轻的,根本经不起海浪的冲击。他估计,10分钟之后,海水就会没到他的脚上。
但他估计错了。骤然间,“桑塔-安娜号”向一侧急剧倾斜,就像一只受重伤的巨兽在作垂死的挣扎,企图最后一次站起来但又颓然倒下。约翰尼不再犹豫了。本能告诉他船马上要下沉了,他得尽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他振作精神,冒着严寒,以一个漂亮的跳水动作,跃入海中。然而,使他感到不胜惊讶的是,即使在水下,他也并不感到寒冷,相反还感到暖意。原来他忘了,就在这短短的几小时航行中,他从严冬进入了盛夏。
他浮上水面后,用尽全力,挥臂向前猛游。动作虽谈不上优美,但速度颇快。身后传来了阵阵巨响,一阵咯咯啪啪声响过之后,接着是一片宁静,只听得海风的呻吟声和海浪的拍击声从他身边掠过,飘向那深沉的夜空。“桑塔-安娜号”这艘年久失修、超期服役的破船正缓缓下沉。约翰尼原来担心沉船掀起的巨大回浪没有发生,船体的下沉十分平稳。
当他知道危险已过,就开始踩水,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首先看到的是救生艇离他还不到半英里。他拼命挥舞手臂,并高声叫喊,但毫无用处。小船已离他而去,即使有人回头看,在黑夜中也绝不会看到他。何况,没有人会想到船上还会有幸存者落水而未被救起。
现在,约翰尼形单影只,孤身一人。月亮正在西沉,南国的星空,明亮而又陌生。他可能在这儿游上几小时。他早已发现,海水的浮力比他学会游泳的溪水的浮力大。但纵然他能在海水里多呆一会儿,其结果还是一个样。不可能有人发现他,救生艇一消失,他最后的一线希望也随之消失了。
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他惊喜交加,不由叫出声来。原来是船体的一块残片。现在,约翰尼发现,在他周围的水面上,到处有东西在漂浮。这一发现使他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如果他能搭个筏子,生存的希望就会大多了。也许他还能漂到大陆上呢,就像100多年前那些原始土著驾着木筏漂洋过海,横渡太平洋一样。
他开始向正在缓缓旋转的船体残块游去。大海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从沉船中冒出来的汽油缓解了海浪的力量,这时的海水不再狂暴了,只是缓缓地起伏波动着。开始时水急浪高,着实把他吓坏了,而现在,他发现可以顺着海浪的起伏前进,且没有任何危险。尽管他目前身处逆境,但发现能毫不费力地驾驭浪头,还是使他激动不已。
这时,约翰尼正在各种箱子、木块、空瓶和失事船中漂出的货物中游着。上面这些东西对他毫无用处。他想找个大一些的漂浮物,这样他可以坐上去任其漂流。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离他约50英尺处,有一个黑糊糊的长方形东西在海浪中起伏。
他游近后发现,这是一只装货用的大箱子。这使他不胜惊喜。他吃力地爬到箱子顶上,发现箱子尚能承载他的重量。但这个“木筏”很不平稳,随时有翻倒的可能。后来,约翰尼干脆平躺在箱顶上,以使箱子平衡。虽然海水离箱顶仅3英寸,却能安然随波逐流。在明亮的月光下,约翰尼可以认出印在木箱上的字:“请存放低温干燥处”。
干燥,在大海上没有任何干燥可言;至于低温这倒不假,他确实感到越来越冷了。海风吹透他浸得透湿的衣服,又冷又不舒服,然而,他只能忍耐着,等待太阳出来。他看看手表,手表早已停了——这当然不会使他感到意外。手表上时针显示的时间,对他而言是毫无意义的。这时,他也想到,自从他偷偷爬上这倒霉的“桑塔-安娜号”之后,一定越过了好几个时区了。目前,他的表至少快了6小时。
他在小筏子上冷得直哆嚏,但他只有等待,望着明月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