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小声道:“刑部汪堂官从蓬莱携来之案牍档卷中最要紧的几札信函竟不翼而飞。年兄还不明白,那亲案子必有京师的高官巨宦卷入。倘是真有个山高水低,年兄你丢了前程事小,只恐怕还有不测之祸哩。”
侯钧也道:“年兄今日思退步,时犹未晚。只需推说旧病复犯,身子不适,向吏部递一表呈,十日之内吏部必重行议选。我先与吏部去打个招呼,到时候改了牒文,另派人去蓬莱,年兄还是照旧留在京师,我们亦可久聚一处,永不离分了。”
狄公听罢,心中十分感檄。朋友真挚之情、肺腑之声固当领佩感铭,但心志已决,坚不可改。他慢慢呷了一口酒,正色道:“蓬莱县是我真正踏上仕途的起步,也是我报效朝廷之伊始,我狄仁杰此念已定,你们两位也不必再劝了。有道是人各有志,即便从此陷入泥潭、填身沟壑,也必无反悔之心”
侯钧叹道。“怕是效命不成,空折了前程,徒生伤悲。”
狄公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春云舒卷,断雨零星,笼罩在远处树林间的阴霾被温风渐渐吹散,馨香四起,天光大开。周围深绿浅翠平添一重生色,桃杏笑靥,粉面扑人。断续可听到林间的鸟雀啁啾啭鸣。
“我该启程了,多劳两位远送。”狄公站起,鞠躬拜辞,双手各执定梁、侯的衣袖,久久噎哽不语。
梁、侯两人也只是叹息连连,拱手还礼,随狄公出了悲欢亭,向驿车仍慢慢行去。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