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能不能谈谈你的朋友?”我看着宋小媛和夏妆的合影说。
那时候我已是卧室的那张水床上的常客,并且我正从床上爬起来——我和宋小媛又完成一次造爱。
自从那天深夜我们共渡爱河,自此每天我们都要造爱:一天两次、三次,最起码有一次。我们像森林,而我们的情欲或性欲就像森林之火。大兴安岭的大火两个多月才被扑灭,而我们就像十个、二十个大兴安岭,更何况我们不是灭火,而是把火煽得更旺。
假如有什么能使我的欲火稍微减弱,那就是那张合影。
每次躺向那张水床和从床上爬起来,我都会看见那张合影,它就像我肚腹上一颗很大的红痣,我既无法忘却它,也不能排除它的存在。
“怎么啦?”宋小媛说,“为什么突然对我的朋友感兴趣?”“不是突然,”我说,“你把这张合影摆在卧室里,我觉得你们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从我第一次看到它我就这么想。你们一定是好朋友,但是把与好朋友的合影摆在卧室里,我觉得……不合适。”
“为什么?”宋小媛说。
“因为,每天她都在看着我们做爱。”
宋小媛说:“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这张相片从卧室里拿开吗?”“不,我想要求你这么做一定很难,”我说。“我只想知道你把这张照片摆在卧室里的原因。”
宋小媛告诉我,也像是自语:“我的朋友离开了我,但是我不让她离开。她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劝阻?其实她很信赖我,就像我很信赖她。”
“她叫什么?”我明知故问。
“夏妆。”
“能和我谈谈……夏妆吗?”
宋小媛警惕地看着我,似乎怀疑我动机不纯或居心不良,“看上她了?那么关切。”她说。
“哪会,”我说,“只不过她是你的朋友,而我想通过她了解你。”
“爱屋及乌,是不是?”
“不是。”我说。
“你就是爱上她也没什么,我才不怕呢。”宋小媛说,“就怕你爱上她,有一顶帽子你戴不起。”
“什么帽子?”我说。
宋小媛说:“同性恋者。”
“你说什么?”
“同性恋。”
“你们才同性恋呢,”我说,“把和女朋友的合影弄进卧室朝夕相处,还不是同性恋?”“不是,恰恰相反。”宋小媛说,“因为我的朋友她不再是女人,也就是说,她变了,变成一名男人。”
“男人?”
“是的,一年前她去做了变性手术。”宋小媛说,“她渴望做一名男人,非常渴望,所以就去做了手术。”
“后来呢?”我对后来一清二楚,但我还是想问。
“什么后来?”
“手术后。”
“手术后她就成了一名男人,”宋小媛说,“我想应该是这样,因为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她。她改变了性别和模样,并且失踪了。”
“所以你就把这张合影摆在卧室里,作为一种纪念时时追忆,”我说,“或许还作为一种憧憬,想人非非?”“你说对了。”宋小媛说,“她说过她变成男人,就来找我,和我上床、做爱。但是她没来。”
“小媛,”我说,“我真愿意是你的那个变性男人朋友,那样的话你肯定特别宠爱我。如果我说我就是你的那个变性成男人的朋友,你信吗?”“不,”宋小媛似乎连察看我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并且回答得不加思索:“你不是她,绝对不是。”
“这么肯定,为什么?”
“因为,你和进入卧室的其他男人一样,对这张照片上的我的朋友,充满了好奇和色欲。”宋小媛说,“如果你是她,就不会整天屡屡对着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