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熟睡的样子,蒙骗他们。然而就在这时候,BP机响了。
BP机“BP”的声音,令我无法假寐,也使解手洗澡的男女手足无措。一个裸露的女孩,抱着头飞快地蹿过客厅,她白嫩的身子放出光芒,穿梭在黑暗里,就像一只白胖的老鼠。
我必须动作,因为我得拿跟随裤子遗落在床尾的BP机,看是谁呼我。
BP机像一只海螺被我捡起,我看到这样的文字:“童汉,我害怕!”短少的几个汉字像几朵带刺的玫瑰,使我悦目,也使我棘手。我断定是宋小媛呼我,因为在三更半夜还明目张胆惊扰我的人,只能是宋小媛,尽管BP机上没有打出她的姓名。
宋小媛在这个时候呼我,是因为她害怕。她通过BP机传达或言明她害怕的心情或处境,她为什么害怕?她害怕为什么要向我通告和表白?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不要穿上裤子,到她的别墅去?我似乎听到或作出一个回答:是的,要去。
于是我就去了。
三十分钟左右,我驾车来到别墅,宋小媛明显在期待我的到来,因为别墅里亮着灯光。
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宋小媛也在打开别墅的门——两扇开放的门就像两张启动的嘴,而我和宋小媛就像舌头一样露出来——唇舌相依和活动,就有了下面的对话:“童汉,我知道你会来。”
“你呼我,我当然来。”
“你知道是我呼你?我没打名字。”
“你为什么不打名字?”
“我想我不打名字,你也应该知道是我呼你。”
“是的,我知道。”
“为什么?”
“凭直觉。”
“我真的好害怕。”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才来。”
“我呼你,也没说叫你来,但我想你会来。”
“为什么?”
“因为不来,你就是个傻男人。”
“我以为来才是傻男人,想不到我还算聪明。”
“聪明的男人,请进。”
我进入别墅里去,因为宋小媛说我聪明或我自作聪明。
我进入一个女人的别墅。
这个女人像一瓶上等的好酒陈放在古色古香的别墅里,等着人去啜饮。而对一个令许多男人倾倒沉醉的女人的邀请,我同样不会躲避和拒绝,因为我也是男人。我有健全的体魄,还有情欲。只有苍老的和尚才会对一个女人的热情信赖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何况宋小媛是个漂亮华贵的女人。
但是宋小媛再如何美丽迷人、煽动引诱,我也不和她上床。
进入别墅时,我还这么想。我还把宋小媛当做是我的朋友。
我就这样抱着简单和朴素的想法,随后被宋小媛引入卧室。
卧室像一个磁场把我吸引。我首先看见一张床,那床像一艘船泊在海水般碧蓝的地毯上——后来我才知道我关于床像船的比喻十分贴切,因为那是一张水床——但是我的目光很快从床上跳开,因为另一件东西更吸引着我:这是一幅照片,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的合影——我看到二十岁的宋小媛和比她大一岁的夏妆,亲如姐妹地被镶嵌在一个精致的相框里。
只要不是闭着眼睛,就不得不看她们,因为她们是卧室里最光彩夺目的人物,或者事物。
我伫立在相片前凝眸静望,而我的思忆活泼跃动,时光在我的思忆中倒流。两个聪明美丽的姑娘出现在我的思忆中,像美妙的孔雀和百灵鸟,曼舞轻歌——其实再也没有比用孔雀来形容舞蹈演员宋小媛和用百灵鸟形容歌唱演员夏妆更恰当的比喻了。
事实上八年前的一家报纸就用这两种丽鸟分别形容过她们,因为她们的姿色和演艺压倒群芳、出类拔萃。在她们所在的市歌舞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