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重要的位置。”瘦子说,“不过他刚当局长不久,就心肌梗塞死了,可免予起诉。”
“那也要喝酒庆贺!”胖子说。
“土地局长韦德荣……”
“杀!”胖子未等瘦子讲完,就打断说。“工商局长石超……”
“杀!”
“红岭镇镇长王松林……”
“杀!”
……
胖子和瘦子杀红了眼。他们在用语言杀人。我发觉他们每杀完一个人,就各喝下一杯酒。他们频频举杯,因为不断地有人被他们的语言杀死。他们陶醉在诛杀的快乐中。
“说呀。”胖子催瘦子道,因为瘦子已停顿了好一会。
“不说了。”瘦子忽然这么说。
“还没杀完呢。”胖子说。
“杀不完的。”瘦子说,“我喝不了啦。再杀下去,我会醉的。”
“没事。”胖子说,他摇了摇快空的酒瓶,然后把剩下的酒倒出来,刚好两杯。“一人一杯,再杀一个,就不杀了。”他说。
“杀谁呢?”胖子也在考虑。这最后一个要杀的人,居然使他们感到为难,或者说使他们更加稳重,因为就只剩下每人一杯酒了。他们要珍惜这最后一次诛杀的机会。
终于,最后被杀的人被选了出来。我像闻到地雷的爆炸声,听到被杀者的名字:“黄山树!”胖子说。
“黄山树的官不是买的,我认为不是。”瘦子说,“在我们县这帮贪宫中他还算是有本事的。”
“有本事?”胖子说,“红岭二级公路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没搞好。说是钱不够,可当年开工的时候又说钱够了!这条路是黄山树负责指挥的,几千万元花光了,难道没有几万元流进黄山树的口袋里?!”
“那就……杀了他?”瘦子说。
“杀!”胖子说。
瘦子在胖子的邀请下把杯子举起来,和胖子碰杯,但是胖子把酒喝了而瘦子没喝。
“给黄山树判个死缓吧?”瘦子说,“我实在喝不了了。”
“不!要立即执行,酒我帮你喝!”胖子说。
胖子就替瘦子把酒喝了下去。
我气愤慌乱地看着一胖一瘦两个人,在露天的摊桌上,用酒话扼杀我的哥哥——想不到我厚道贤良的哥哥也成为普通百姓仇恨的对象。这两个恨不得把所有贪官斩尽杀绝的人,我认为是普通人,因为他们坐在简陋的地摊上,吃大众的莱和喝价格便宜的酒。他们或许是某个工厂的工人,或许是个体户,总之他们不会是官场上的人。他们在官场之外,或者说在民众之中。他们在平民集聚的地方痛饮和畅所欲言。没有人反对和干涉他们的言行,因为他们在人民中间。他们在民间无所顾忌地谈论,就像鱼在没有鱼网的河流里自由地游泳。他们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甚至说杀就杀。当然他们是用语言杀人。他们用最简洁朴实的话杀他们认为该杀的人——贪官或腐败者。那些贪官或腐败者一个个被他们用嘴从心里揪出来,被口头起诉和审判,然后斩首,实际上那些贪官和腐败者虽然活着,但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死了。他们是百姓,或者说百姓的愿望反映或挂在他们的嘴上。他们的嘴里说出一个个百姓痛恨者的名字,然后给予声讨。但他们不该声讨我的哥哥黄山树,我认为这点他们错了。我的哥哥是个一心为民的柳县的副县长。他为柳县的百姓做过许多好事或实事,比如柳江的防洪大堤、红岭林区防护网络、一万户贫困农民县内异地安置开发区等,都是由他策划和组织实施的。他是奉公守法的为政者,绝不是搜刮民财的贪官。在领导干部的住宅里,他的房子是最差的,并且还欠着别人的钱。至于红岭二级公路至今没有搞好,他作为组织指挥者应该负有责任。但我不相信他会在公路建设中谋取私利。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