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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去年冬天,县里有一位麦素木科长在这里搞整社,让里希提书记检查他大跃进中的缺点和错误。开了好几个晚上的会,让大家提意见,还让里希提书记站起来,站了一个晚上。尼牙孜泡克泡克的意思是粪便,从这个绰号,不难想象到这个人的名声。、穆萨他们卖弄了许多空话,我们都不爱听。我们想发言反驳尼牙孜、穆萨他们的意见,又不叫我们说。最后给里希提书记总结了几条错误,什么强迫命令啦,浮夸啦,一平二调啦,最后宣布与库图库扎尔调换了工作。”

    “强迫命令、浮夸、一平二调?这些,都是库图库扎尔做的,当时里希提就反对的。”

    “谁知道?里希提书记自己倒是也检查了大队工作的这些方面的缺点。”

    “嗯,”伊力哈穆停顿了一下,虽说是在家里,他总不能一进门就发表一通意见。他又问,“穆萨当队长了?”

    “还没到家,你就知道了?”米琪儿婉的眉毛一挑,看了丈夫一眼,“你走以后,热依穆哥当队长。但是,自从库图库扎尔担任书记以后,热依穆就提出来不干了。今年二月,库图库扎尔主持队上的社员开了大会,他说:‘你们的热依穆队长躺倒了,怎么办?选谁当队长?’有提阿卜都热合曼的,他说太老了。有提艾拜杜拉的,他说太小了。会开到半夜,库图库扎尔提出要穆萨当队长,有的社员不同意,穆萨表了个态,顺着舌头淌蜜汁——说的都是漂亮话。库图库扎尔宣布说:‘再没有反对意见了吧?那好吧,今后穆萨当队长,热依穆当副队长。’队长就这样定了,社员也没有举手。”

    “唔。”伊力哈穆点点头,“那伊萨木冬是怎么回事?”

    “伊萨木冬的事你也知道了?”米琪儿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肮脏的东西!”吃过菜,往墙上一靠,闭着眼睛打盹的外祖母听到了伊萨木冬这个名字,气愤地骂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休息了吗?喂,伊力哈穆,刚回来你就问个不停啊。”米琪儿婉略带埋怨地说,“再说,我该给羊去添草了,还有鸡。话,以后再说吧,你允许吗?”

    “等一等,”伊力哈穆拉住了正要起身的妻子,“瞧,我这一回来你就侍候起来没个完,我这儿一动不动,又吃又喝,还要怎么休息呢?羊和鸡的事我去办。回来,你给我好好讲一讲伊萨木冬的事。”

    伊力哈穆喂了奶山羊,关了鸡舍,顺手捡了两个鸡蛋。尽管是如此细琐的小事,伊力哈穆仍然干得很起劲,因为这些事对于他是这样新鲜而又这样熟悉。干了这些事,他的农民的灵魂重新回到他的伊犁人的躯壳,他的身心当真又回到自己的家园自己的房舍。一块又一块石头落地了,他觉得分外地踏实。他甚至不大相信,三天前他还在乌鲁木齐的工厂里。也许他根本没有离开过这小小的果园和院落吧?一切都清洁整齐,井然有序,那平光如镜、见棱见角的灶台,那闪光的铜壶、铝壶和搪瓷锅,那整齐地悬挂着和立放着的面箩、扁担、铁锹、砍土镘和扫帚,那架在木板上、盖着薄木盖的水桶和瓦罐,以及南瓜和向日葵的幼苗,叶片上水珠未干的盆花……处处都表现着主人的能干和勤劳。谢谢你呀,巧帕汗外祖母!谢谢你呀,米琪儿婉,我的友人和伴侣!

    一只大花猫从墙头上跳下来,溜到伊力哈穆的身边,喵喵叫个不住。“你还认识我么,匹什卡克②?”伊力哈穆伸手抚摸着猫的小小的圆头。这是隔壁阿卜都热合曼家养的猫,这个猫也常常到伊力哈穆家来捕捉老鼠,正像它的主人在各方面都与伊力哈穆互通有无互相帮助一样。伊力哈穆怀着一种似乎刚刚喝完一杯浓酒的温煦的心情,正要推门进屋,却看到泰外库在院门外正在向他招手。大个子站在那里,低矮的院墙只不过遮住他的半张脸。

    “请进!请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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