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十万大军正在调集运筹之中,怎么能说祖总督麾下只有五千人马?新甲也在祖象升麾下,请问:你那一万人马到哪里去了?”
陈新甲:“祖总督命我率兵驻守昌平,守卫陵寝。”
“对呀!”温体仁得意一笑,“陈大人既驻守昌平,守卫陵寝,又怎知祖象升被逼无奈,迎战清军?”
“这……”陈新甲一时语塞。
温体仁见状,更加气势逼人:“祖象升血溅麻衣为陈大人亲眼所见?”
“这……没有没有!”
温体仁两目如锥,盯视着陈新甲:“祖象升捐躯沙场为陈大人亲眼目睹?”
“这……是下官听人传言。”陈新甲喃喃回道,有些语调踟蹰。
温体仁望着已头冒虚汗的陈新甲,微微冷笑了一下之后,更以泰山压顶之势,步步进逼:“如像陈大人刚才所奏,他们早已料知此战必败必死,那你陈新甲何以又将一万兵马调走?你诬告老夫釜底抽薪,那请问陈大人,你在决战前夜将这一万兵马调走,这究竟该算釜底抽薪呢,还是临阵脱逃?”
温体仁威颜厉色,咄咄逼人!这似乎已不再是什么御前廷辩,而成了老奸巨滑的温体仁对稚嫩陈新甲的审判。
“首辅大人强词夺理,颠倒黑白!”陈新甲本来是振振有理的弹劾,如今反遭温体仁劈头盖脑的轰炸,他心中恼火,故也不甘示弱地反击道,“下官也请问温大人,祖象升投降清军,引领满贼南下,难道是温大人亲眼所见,亲眼目睹?”
“此言差矣!”老谋深算的温体仁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击,故轻松地朗朗一笑,“这是兵部上奏的疏文,即使陈奏不实,跟老夫有何干系?”
“那我再问……”
“行了!”崇祯见两人谁都未能说清子午卯寅,便生气地打断了他们,“尽是虚词飞语,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祖象升为我大明第一良将,是朕亲自拜请的大总督,至今竟然是死是活都搞不清楚,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吩咐温体仁,“温爱卿你身为首辅,立即挑选正直奉公之官,实地查明,如实禀报!”
温体仁见一场风雨已过,自己重得皇上的宠信,心中一喜,连忙躬身致礼:“臣领旨!”
“温爱卿!”崇祯叫住起身欲去的温体仁,“准备派何人去啊?”
温体仁:“臣拟请毛云龙前往,他官拜监察御史,责无旁贷,理应督办此事。”
陈新甲不待温体仁说完,便抢言道:“启奏圣上,臣提议吏部都给事中吴麟征前去,此人为官正派廉洁,刚直不阿,可承办此事。”
温体仁正欲言分辩,崇祯挥手打断了他:“就派他们二人,共同查办此事吧!”
洪承畴是名风流儒将,江山美人,无所不好。现今终于如愿以偿地迎娶了兰心蕙质、心高气傲的花魁妥娘,兴奋得他几近乐不思蜀。这些天来,也是战事顺利,李自成抛戈弃甲、一败如水,被围困在孤山之中,已成瓮中之鳖。故此他一直沉浸在与妥娘的诗画唱和、琴棋娱乐之中。
可今天,当他又在陕西的总督府内,与妥娘对弈的时候,这位平时走起棋来举步若飞之人,今天却是一步一鬼、迟迟疑疑,手捏着棋子常常不知落往何处,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妥娘是何等机敏的角色,丈夫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官人今天是怎么了?屡屡错投棋子,心不在焉啊!”
“唉!”洪承畴索性放下棋子,长叹了一声,“自祖象升战死沙场,大概调我入卫京师的圣旨不日就到了!”
妥娘未曾深思:“这有何不好,我们又可以回京都了!”
“这一走,只是平白便宜了李自成!”
温体仁官邸,一张饭桌上放着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的紫铜火锅摆放在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