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字嵌于门楼,以压抑心中的愤懑,但终因国事焦心、愤郁而亡。祖辈的厄运,同样降临在范文程的父亲范楠的身上,这位抚顺城的城守官,虽居官清廉、谨慎小心,并颇得民心,但仍未逃脱遭谗遭贬的藩篱,因被诬陷而罢官。
祖宗几代的冤魂和屈辱,使得范文程看透了明朝的黑暗和腐败,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叛国叛种”的道路,二十一岁便投靠了正在起事的努尔哈赤。
世代书香、满腹经纶的范文程前来投靠,使得骠悍的努尔哈赤如虎添翼,自此后,努尔哈赤纵横征战,百战百胜。
尊重、厚待谋士范文程的这一传统,同皇位一道由努尔哈赤传给了皇太极。一事当先,皇太极总要先听听范文程的意见。
这一天,虽时已夜深,可皇太极仍派礼官索尼,将范文程恭请到后金汗王的王宫。
范文程随索尼来到议事堂时,皇太极坐在案旁正在阅览疏文。范文程跨步屋内,正要施礼参拜,皇太极一把挽住:“先生不必施礼!”拉着范文程坐在自己身边,递过桌上的疏文,“因有突变之事,才深夜冒昧,打扰先生!这是谍探发送的疏文,先生看后再议。”
范文程接过疏文细细读着,不由得亦眉头紧蹙、神情凝重起来。
这是一篇有关袁崇焕重返辽东、复职升迁的探报。皇太极心事重重地长叹一声:“袁崇焕!唉,这个老对手的复职受命,督师蓟辽,于我非常不利啊!”
范文程刚接到探报的疏文时,同样心头一辰!因为他清楚袁崇焕是令后金最为棘手的冤家对头。后金努尔哈赤百战百胜的神话,就是被他击破的。凶悍的努尔哈赤不仅败在他的手中,还因此而命丧黄泉。难怪皇太极如此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袁崇焕勇猛超群,才智过人,但要督师蓟辽,整饬内部,尚需时日。”范文程看着焦虑的皇太极,极力宽慰道,“明朝犹如一棵大树,汗王就是伐树之人,只要不急不躁,左砍一刀,右砍一斧,反复砍伐,持之以恒,徐图渐进,树干再粗,也终将被汗王砍倒。”
皇太极点头应道:“先生说得对!眼下这一斧往哪儿砍呢?”
范文程思虑片刻:“我大金必须有稳定的后方,防止腹背受敌,这一斧……”
“等等!”皇太极受范文程的启迪、感染,也兴奋起来,他打断范文程的话语,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出“毛文龙”三字。
范文程会意地点头一笑:“正是他!此人既贪财又好色!”
“先生与我不谋而合。”皇太极见与范文程想到了一起,大为高兴:“毛文龙号称海外天子,野心勃勃,狂妄自大,我们就从他这里砍下这第一斧,投其所好,联络议和,彼此罢兵,进而诱降!”
范文程见皇太极愁眉已经舒展,且与自己不谋而合,便连连点头道:“敢问汗王,谁能堪此大任,促进其成?”
皇太极一招手,走进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范文程细细审视着眼前的青年,惊诧地问:“他是何方辽商?”
只见年轻人微笑着摘掉方巾,脱去外衣,原来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辽东皮岛,是明朝守将毛文龙的营地。毛文龙正在大帐内给胞弟毛云龙饯行。
“二弟!”毛文龙端起酒怀一饮而尽,“魏忠贤一倒,着实折了我们一下。二弟此次去京城,至关重要。定要广结朝中要员,选人需谨慎,可出手要大方,所谓稳、准、狠嘛!”
毛云龙原是毛文龙派去长驻京都的耳目,但魏氏阉党大厦的轰然倒塌,使得他顿时乱了方寸,没了方向。这次他返回皮岛,经过与哥哥毛文龙一番密谋计议后,决心重整山河:“大哥放心!朝中贪赃纳贿,已成风气,决不是斩杀几个魏忠贤所能改变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