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身不由己的向里面张了几眼。这一来,可反误了事了,只见里面探出个女孩子来。一看正是小金子。小金子见了吕洞宾,马上逃了进去。一会儿邀出一个丑矮麻子,大概是朱小鬼了。还有一个比他长大的人,也是麻子,道士打扮,小金子喊他叔叔。
老兄弟俩到了门口,也不问青红皂白,把吕洞宾拖了进去,连拖带打的,拉到作法事的坛子上。吕洞宾只问:“你们无缘无故拉我、打我,作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难道有什么怨仇不成。”那道士大喝道:“那里来的野道人?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是作什么的?竟敢到太岁头上来动土,放些什么妖怪进来,捣乱我兄长的门庭。”吕洞宾正要问他有何凭据,谁知里面那个泼女人一听吕洞宾到了,慌忙赶将出来,伏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般,大呼:“上仙救我们,上仙救我们。”这一来,不但吕洞宾莫名其妙,就是那两个麻兄麻弟,也弄得发怔起来。
吕洞宾却已明白了几分,料定说的必是一对老小鬼魂。但是方才赖得干干净净,正在问道士兄弟要凭据。这时自然不便承认,便大喝一声:“你是什么女子,怎么和我陌不相识,如此胡缠?”不料一对鬼魂却不晓得他的苦衷,反替他证实一句说:“大仙啊,我俩便是朱小鬼的母亲、儿子,昨晚承你带了进来……”一语未了,朱小鬼弟兄便冷笑一声道:“好么,人家鬼怪自己供出来了。你还赖咧。”吕洞宾此时真是弄得有口难分,只得按定心神,再听那女人哭道:“……不料这醉鬼全不讲理,反请了道士们来作法,要驱逐我们。”吕洞宾倒奇怪起来。道:“他这道士也还有些法术么?”女人道:“法术虽然没有,符咒却是真的。方才他们已经念了一卷收妖伏鬼钓经咒了。我俩身上,宛如被火烧钉刺一般,刚要逃走,却逢大仙来了。好大仙哪,你是天上的金仙,把好事做到底。万望吩咐他们,不要这样胡涂。我俩乃是他们的母亲子侄呀。”
这时大家都听了这话。朱小鬼对他兄弟说道:“不用说了,这是野道人带来的妖精,假名我们的阿明和母亲,前来寻我的事。他还大胆地来此窥窥探探的,要不是他一人所干,何用他这样留心,大清早赶来打听消息呢?”几句话就把吕洞宾的嘴给堵住了,半晌开口不出。朱小鬼大怒道:“这野道士情虚是实。我们把他锁禁起来,看他可有什么本事作祟。”众道士听了,都说:“正该如此!”又有人说:“把他的手足捆绑起来,免得派人看管他,也不得插翅飞去。”朱小鬼弟兄俩也都赞成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来捆吕洞宾。洞宾因见他们人多,自知寡不敌众,又因他们蠢得如鹿豕一般,无可理喻,索性不声不响,也不抵抗,由他们绳穿索绑,缚成粽子般一个样子。朱小鬼说道:“后面那破屋,现在也不大去堆东西了,不如把他关在那里,等得小金子她妈的病好了,然后再放他出来,审问他一番,拷打他一顿,使他下次不敢再来,也不必伤他的狗命。”
众人听了,大家一齐用力,嘻天哈地的把这大粽子儿,送到那间破屋中,扑的一声,关上了门,加了一道锁上去。朱小鬼的兄弟,还在外面说道:“我们是没有本领的,连鬼都吓不倒。你这道术通天的大罗天仙,却在这里休养几天,再献些惊人的技艺给我们瞧吧。”说着,一哄儿走个干净。吕洞宾被禁在内,又气叉闷,而且这屋子原来是个毛厕改造的,一股木樨香味儿。兀自一阵阵地透些出来,夹着那许多破东西,污秽龌龊的家用器具,也都发出各种各样的霉蒸臭味,时时钻入鼻孔里,着实令人难受。
吕洞宾想道:“这道袍既能抵御力兵水火,域者也能遮掩这等臭气。”幸得双手还捆得不甚结实,用力一挣,竟被他挣出一只右手,别的却来不及办理,忙把一只衣袖高高地举起,遮住鼻子。果然一点气味也闻不到了。再把袖子四面拂了几拂,便有许多时候,闻不到臭秽。洞宾把这个最难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