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谁。”
他们打量彼此,哈利针对当天的陈述再次悬在他们之间,隐形但具有磁性。
“医生,他去了好久,”哈利说。
柯立看了手表,快三个小时了,他的脑中开始充塞最糟的状况。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哈利说,可是他们都很清楚这句话空泛得很。哈利试着挤出笑容,“我是说,他是个大男孩了,对吧?”
柯立很想抽烟,他猜想自己是否在某处藏有非淡烟的万宝路香烟。
“不,哈利,”他说,“他是个非常年幼的小男孩。”
盖格带着一个健身用的小型袋子走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卡座有足够阴影遮掩自己的咖啡厅。他在脸颊的伤口上贴了一张五公分见方的纱布,可是没办法隐藏僵硬的苍白。有很多事要做,不过目前,他需要黑咖啡和几分钟相对的独处静坐。他知道柯立会怎么说:别让那些记忆溜走,别再把它们锁回去。它们是你的一部分,别让它们死去,带着走。
服务生放下他的冰咖啡,“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
服务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男生,并没有努力掩饰瞪着盖格的脸,“你还好吗?”
“没事。”
盖格听到自己话中因发炎所造成的浑浊声,看到男孩眼神里怀疑的表情。
“没事,”他更坚定地说,“我没事。”
服务生显然没有被说服,可是还是离开了。盖格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他本来想喝热咖啡,但知道热咖啡会鼓励嘴巴的伤口流更多血。他让冰冷的液体在脸颊内流动二、三十秒才吞下去,接着靠在卡座的抱枕上。
他知道内在的疤痕已然重现,旧伤被打开。这么多年来,他时时警惕自己不让外在进入,可是,其实他所做的只是把内心最黑暗深处的恶魔锁起来。如今他把内在翻出来了,无需召唤柯立的灵魂,就可以了解亡者已经被掘起而复活。
你是我的儿子,我给了你你所需要的。
霍尔把盖格后院里的长凳搬到靠近巷子的篱笆旁,站上去翻过篱笆,跳到垃圾子车上再下到巷子里,一面走向街上,一面用手机打电话给雷。
“喂?”
“我在巷子里,正要回车上。”
“那混蛋最好快打电话。”
“他说半个小时。”
“万一他没打呢?”
“我想我开始了解盖格先生了,他会打的。”
“如果他不打呢?”
霍尔滑进凌志车上,“我不知道,雷,我还没想那么远。”
“嗯,那就想想看吧,老兄,”雷说完挂掉电话。
霍尔调整座位让自己伸伸腿,指尖闪过一股刺痛感,这通常是灵感来临的先兆。他不相信运气,可是相信有时候混乱会把所有的碎片都丢到风中,落回地面时会完整的拼凑回去,也就是,“把一百万只猴子放在打字机前,总有一天会得到一部杰作”的情况。霍尔的直觉告诉他,这场混乱仍然有可能以对他有利的结局收场。躺在凌志车上时,他很清楚地看到就在眼前的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米契拿起手机打给霍尔。
“喂?”
“我在盯着他,”米契说,“他正走出一家咖啡座。”
米契看着盖格跛脚走到街角的公共电话亭。早先,他花了快两个小时停在盖格拉罗街附近的马路上,盖格蹒跚地走出来时,看起来就像个疲惫不堪的退伍军人被迫击炮攻击倒下后第一次上街的样子。米契慢慢开着计程车徐行了三条街的距离,然后在咖啡座半条街外又停了下来。
此刻,看着盖格拿起公共电话的话筒,米契开始觉得兴奋,脉搏里有一种“快送上门吧”的骚动,就是当